他走得很安心。
只是临走时,说了一句“姐姐,你真的很像驷儿阿娘。”
“阿娘……”
她便喊了他一声“驷崽”送别他。
要给对方更衣,入棺时,她也没看,用白绫覆了眼睛。
“我来抱他入棺。”
她屏退其他人,在六六的指点下,准确把人冰冷的身体抱起来,一步步靠近棺木,轻轻放进去。
步下台阶时,一步一回想。
从小豆丁至年迈老朽。
再到,入棺。
过往的岁月就在脚下化作云烟流散。
棺木将嬴驷封住,也算将她的一部分记忆封住。
慕朝云眨眼,询问他:“怎么了?”
嬴稷将自己摇摆不定的主意说出口。
“你忧心武安君,怕他造反?”
她一如过往,一针见血,半分不忌讳点破他的内心。
“是。”
在慕朝云面前,嬴稷也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心思。
他撑着手往前几步,拉着她的袖子。
“姐姐觉得——”
“我该不该相信武安君?”
若是对方功高盖主,他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杀了对方,以免威胁秦王之位。
山上风高,朱墨很快就干了。
慕朝云将手中书轻卷,敲他脑袋:“问自己,问我作甚。”
白起会不会想反,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到现在都没见过人。
“姐姐觉得呢。”嬴稷扯了扯她的袖子,“要是我让他攻下燕赵,再把他杀了——”
慕朝云转眸看他。
好小子,够狠。
人家这头立完大功,他这头就要琢磨把人给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