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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气吞进肚子里面的嬴渠梁,也落座看向对面的慕朝云:“神使有什么话想要对我们说?”
竟然还要将太子傅也叫过来。
他们寻常议事,极少会喊上对方。
“一件大事。”慕朝云将骨瓷放进掌心里握着,摩挲光滑的杯子,开门见山,丢下重磅炸弹,“开春以后,我想带着驷崽周游列国。还得太子傅帮个小忙,瞒下此事。”
最起码,不能让老贵族发现太子不在咸阳城。
嬴驷瞪大眼睛,思忖着老师这句话的意思。
“神使为何忽然之间有这样的想法?”嬴渠梁下意识并不想两人离开,不管太子还是神使,都是秦国大器,两人留在咸阳城会安全一些。
慕朝云摆了摆手,打断他和嬴虔的欲言又止:“你们先听我说完。”
这个念头,也并非她一拍脑袋就决定的事情。
“如今天下大势,需要的君主不能是窝在一隅,不曾看过天地辽阔的君主。”
“秦公当知,见天下而知浩渺。”
尽管如此,嬴渠梁还是犹豫。
“再者,我在农事上的事情已经初步做出雏形,让老贵族看到了尽头。”哪怕农事的发展在她眼里,不过是起步而已,“我需要在外面找一个理由隐遁,换一个身份重来。”
她现在的功绩够高了,可就是太高了,短短五年就隐隐和卫鞅并肩,他们又怎么会甘心。
分蛋糕的人来了一个不说,还有一个带着一群人想要分割,那哪里是要割蛋糕,分明就是要割他们的肉。
现在的她,已经是老贵族心里的一根刺。
咸阳有阿一在足矣。
对方稳重,站在核心地带掌控事情走向,她也放心。
“可——”嬴渠梁想起雪崩的事情,还是觉得心有余悸,不敢答应她。
总觉得,神使有时候,也不是很有分寸的样子。
看他担忧神色,慕朝云无奈一笑:“秦公,你当知道,我现在隐退换一张脸重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再过几年,她还是保持现在的模样,要怎么隐瞒其他人她的身份。
若她不是神明,那就只能是鬼怪了。
同样想到这一层的秦公,睫羽下垂沉吟半晌:“你、你让我再想想。”
公子虔倒是并不介意嬴驷随慕朝云出门走走,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换一个身份:“神使并不打算恢复身份么?”
既然瞒不过,那就不瞒好了。
他看秦国上下,到底谁人敢怠慢神使。
“公子——”慕朝云摇头,“我当了五年农监,为了与左庶长一道推行农政,得罪过不少贵族。若是现在将我神女的身份公布,反倒要坏事。”
嬴虔不明白:“为何?”
他们秦国上下,出门前都要先查阅《日书》,对着一本书尚且如此慎重,难道对着神明还会差。
不理解。
“呃……”慕朝云很难解释,特别是秦公还在一侧,她只能简单说,“若是神明挡路,弑神也并非不可。”
只是明着来,会被世人唾弃,只好暗地来。
又或者,更简单一些,将神明打成骗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