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家第一课教的是身体的仪态,包括了站、坐、行、礼。
最开始的时候是站。
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几个姑娘和丫头就开始叫苦不迭。
余大家的手里拿着一根戒尺,把她们颤抖的身躯看在眼里:“姑娘们这才一炷香的功夫便忍不了了?往后站的功夫还多着呢,宫里头有些主子召见的时候可未必会给你们椅子坐,有些时候从进了宫就得一直站着,若是失了礼仪,叫宫里的主子们看见了,那就不是戒尺能解决的事情了,那叫殿前失仪,严重点是要掉脑袋的。”
顾明月站在人堆里,只觉得双。腿酸软。
她还算是好一些的了,她平常站的时候就不少,小时候又常干些粗活,身体可比这些姑娘们好太多了,便是比她年纪大一些的兰心她们也比不上。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姑娘。
姜云瑶微微皱着眉,却也只是皱眉,站着的姿势倒是没怎么动。
姜云珍和姜云珠却不是,她们两个年纪最小,平日里柳姨娘又对她们两个多加疼爱,把两个小丫头养得和娇花似的,早在半柱香的时候她们俩便已经眼含热泪、摇摇欲坠了。
偏偏余大家装作没看见。
一直等一炷香燃尽了,她才松口让她们坐下。
坐也不是随便坐的,只能坐三分之一的椅子,腰背要挺直,整个人不能沉进椅子里,将将挨着椅子边罢了。
实话说比刚刚站着还累,这种欲坐不坐的姿势要撑住更难。
但众人虽然和这位余大家不熟,却也能从她说话的风格里看出来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换句话说她根本不会心软。
也只能忍着了。
过了一个时辰,安氏派人来送点心,余大家才松了口,让她们休息一会儿。
顾明月身体再好,她年纪也小,早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一听余大家说要休息,便想松松手脚,可她一扭头看见姑娘没动过,她就也不敢动了。
另外几个姑娘早就松懈了,忍不住捶胳膊捶腿。
余大家都看在眼里,微微摇了摇头,但念在她们是头一天学规矩,到底还是没太过严苛,反倒说起从前她在英国公府的事情。
“姑娘们往后还要学规矩,且要比今日更加严苛,便不可为着一些诸如中京追求婉约苗条的姿态的要求而作坏自己的身子。”她道,“好好吃饭,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先前英国公府的大姑娘的身体便比你们要好得多,你们只能站上一炷香的功夫,她却能站上两个时辰不摇晃。”
顾明月听了都咋舌。
那英国公府的姑娘得多厉害啊,能站上两个时辰?
她正惊奇呢,却听见姜云瑚道:“可英国公府的大姑娘不是据说从小就跟着家里的兄长们学功夫么?听人说她比自己两个哥哥还要厉害呢。”
知道余大家要来,府上几个姨娘们自然也不是干坐着的,她们各有各的人脉,早早儿地就把这位余大家还有前头她教的那个英国公嫡女宁怀柔的底细给摸清楚了。
英国公嫡女宁怀柔今年十七岁了,打小却是和男孩儿一般教养的,年纪轻的时候便会指使自己的兄弟们和中京城的纨绔们打架,但凡是中京城有头有脸的、行事又不羁一些的,都和她打过照面,可以说得上声名在外。
去年英国公和他兄弟带着子侄上了战场,听说宁怀柔还骑着马追到了城门口,被英国公抄着鞭子赶了回来,回来后不久,英国公夫人就给她定了门亲事,还把余大家请了回去教规矩,年前就火速出嫁了。
余大家能被多家争抢,也是因着从前嚣张跋扈的宁怀柔在她手底下就跟听话的绵羊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