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枞菖在厨房转了三圈,“祖宗,您这厨房比您荷包还干净。”
“怎么话说的这是?”赵毓,“我现在不穷,哦,当然和你们没法比。不过一顿夜宵还是请得起的,走吧,我很久没回雍京,也到处走走,熟悉熟悉路。”
黄枞菖,“祖宗,我就不去了,我最近念经,过午不食。”
赵毓问文湛,“那你,……”
“可以。”文湛点头,说着就要起身。
赵毓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了回去,“你先等会儿,我得去换身衣服。刚才擦地来着,弄的身上都是泥点子。”
黄枞菖连忙跟过去,帮他换衣服。
“祖宗,刚才主子说不在意楚相那话,那纯粹就是走坟地唱小曲,自己给自己壮胆。楚阁老那是什么人才啊,雍京城第一风流!人家那文章写的,那叫一个花团锦簌,下笔如刀。人家那字也是真好,现在谁不知道左相大人是当世书法大家,凡是他写的条陈,我们司礼监全部给拓印下来,就为了给孩子们练字用。之前姆们都以为楚阁老是块冰呢,谁想到,他还有那个心?”
赵毓系好了腰带,转身看着他。
黄枞菖连忙闭嘴了。
尹家的厨子都是云中带来的,做的云中老家才非常地道。
赵格非也是许久没吃,所以当一笼屉荞麦面小窝窝上桌,配上辣椒炒的肉丁豆角香干,她吃起来异常香甜。
“舅,没想到您现在还真挺老实。我爹说不让你出去,你就真不出去了。”
“其实,也不全是姐夫淫|威过重,我也是觉得我还是不要出去惹事比较好。”尹桂宝儿吃了第二个窝窝了,“花骨朵儿,你不知道,原来我以为自己是云中第一纨绔子弟,什么花样都玩过,结果到了雍京,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上次我在雍王别苑就差点吃了大亏,要不是姐夫,……”
他连忙闭嘴。
当时的事情,怎么着也不能说给赵格非听。
“总之,我也知道姐夫也是为了我好。”
“雍王?”赵格非再是闺阁千金,身在云中,孤陋寡闻,也听说过这位亲王,“他很有权势的,你们还能进他的别苑?”
尹桂宝儿,“也是朋友的朋友带过去的。说实话,咱们跟人家那是连个边都沾不上。”
赵格非,“我听说,这位雍王是圣上,……”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了那天看到的六叔身上的黑色缂丝龙袍,不过想法也是一闪而过,“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不是亲弟弟,胜似亲弟弟。”尹桂宝儿马上把这些天在雍京城知道的事情向赵格非显摆一下,“先帝子嗣凋零,一共七个儿子,活着封亲王的,只有雍王越筝。”
这个赵格非到真的不知道,“其他的皇子们呢?”
尹桂宝儿吞了荞麦面窝窝,开始逐个说皇室兄弟阋墙,同室操戈的往事。
“当年皇长子祈王,权倾天下,宠冠诸王!可惜,临了据说不是先帝骨血,被褫夺王爵,废为庶人。现在是生是死,人们都不清楚了。估计,坟头上的草都有三丈高了。”
“皇次子宁王,在先皇病重的时候率领大军入京勤王,结果,还没有过雍京城外的镐水就被定国公裴檀斩落马下,先帝降旨废除亲王爵位,死后不能进皇陵祖坟。”
“皇三子嘉王,那是凤化朝内阁宰辅的外孙,结果被卷入谋|逆大案,先帝赐了毒酒,他的王妃身怀六甲已经回了娘家,结果那娘家哥哥怕被牵连,亲手绞死了王妃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皇四子宫变,连王爵都没有呢,就死了。”
“皇五子死于后宫。”
“皇六子就是当年的东宫太子,当今天子。他是先帝嫡子,先皇后唯一的儿子,一出生就正了名分。他命好。我估摸着这肯定是先帝和先皇后都护着。他登基的时候才十九岁,就比我大一岁。就算外面传的他再天资聪慧,也不过那么点岁数,能聪慧到哪儿去?”
“最后一位,就是皇七子雍王越筝。他的母亲裴贵妃是先皇后庶妹,所以和皇帝走的特别近,也很受宠爱,现在先帝的儿子们就剩下他们两个了,所以才说这位雍王不是皇帝的亲弟弟,但胜似皇帝的亲弟弟。”
尹桂宝儿说完,还摇头叹气,“愿不得戏文里面都说,不愿生在帝王家。忒惨。”
赵毓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拧了拧鼻子,——是谁在念叨我?
纪载从尹桂宝儿家中出来,见左右无人,连忙向西快走,不一会儿到了一辆马车边,他走上前,对着马车里面的人说,“请禀告石小侯爷,尹徵的姐夫来了雍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