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暗自思索,如果周知就是个跑腿的小角色,真的能连杀四人制造出震惊绥城的“红丝巾系列杀人案”吗?
今天他暗中观察周知一整天,表面看来的确如韩涛所说,这是个胆小怕事的农村青年。
这让他感到十分困惑,原本清晰的判断思路也跟着乱了。
琢磨片刻,陈文明暗暗宽慰自己。
既然已经混进这座黑矿场,那就找机会调查清楚周知的底细。
同时,也要为将来端掉黑矿场收集证据。
陈文明和民工们被那马仔带到工棚,门一开,污浊酸臭的气味猛地从屋里冲出来,差点把他呛得当场吐出来。
他用力吞了口唾沫勉强忍住,等马仔比比划划不耐烦地往里走了两步,才实在憋不住干呕了两下。
“你们几个新来的,哪有空铺就在哪做窝,别他妈让我操这些闲心。”马仔骂骂咧咧随便指了指空着的木板床,说完话立即转身快步离开,“真他妈臭!”
马仔走后,陈文明走到靠墙角的空床位,把行李袋放在下,坐在一整张黑心棉似的薄褥子上,抬手在心口摩挲着。
这时,旁边铺位的老头往他这边凑了凑,靠着锈迹斑驳的铁床架,打量他:“待几天你就闻不着屋里的臭味儿了,习惯就好了。”
这老头是山东口音,陈文明应声扭头看他,对他语气中流露出的善意安抚感到挺意外:“我不嫌臭,是心脏病,颠簸一路胸口有憋得慌。”
他边说边掏出烟递过去一根,上眼一打量,觉得这老头得有六十多岁了,便小声问,“老哥,你在这干多长时间了?”
“别闹,叫啥老哥。”那老头接过烟点上,叹了一口气,“我今年才三十七,进矿一年了,叫我小山东就行。”
好家伙,进来一年就造这样了,才三十多岁的人,活成了六十多岁的模样。
可见,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陈文明看了看围着墙一圈床铺上七倒八歪的工人,岁数都不算大,只有他一个老头子。
他想再问两句这些矿工的事,刚张开嘴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小山东一抬手,靠近他低声道:“老哥,想活命就别瞎打听。”
陈文明微微一愣,点了点头,沉默下来。
小东山也不再多话,挪了挪屁股倒头一歪,斜倚着破被子抽烟。
陈文明看看自己的铺位,除了一张薄褥子什么都没有。
他枕着旅行袋躺下,闭起眼睛开始盘算,要尽快跟小山东混熟,或许可以作为暗中调查周知的突破口。
在沉入熟睡之际他暗自祈祷,能在这次暗查中确定红丝巾案的凶手到底是不是周知。
就在陈文明在黑矿中的暗查即将开始时,“203专案组”的调查有了重大突破。
次日上午,警方接到匿名电话举报,称海兰装饰公司的工人胡大海,在“红丝巾系列凶杀案”上有重大嫌疑。
经过一番打探,得知胡大海正与工友在祥和小区装修,于是警方便在单元门口做好了布控。
中午时分,几个脏兮兮的装修工拎着装修工具,疲惫地从A栋四单元里走出来。
其中有一个个子不高,走路稍微有点驼背的中年男人,正是胡大海。
然而,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