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像不是说话的时候。小狼崽想。
没关系,一会儿问爸爸妈妈吧。
在略显昏暗的暗道里跑了好一会儿,小狼崽在心里一个接一个地数数,数到最后犯困睡过去之前,他们终于跑到了尽头。
小狼崽好奇地转眼珠想知道自己到了哪,却被入眼第一幕吓得愣了神,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多人,有的人还在抽搐,有些人已经不动了,刺目的红张牙舞爪,像是要占领全世界。小狼崽发着抖左右看了看,恐惧的情绪里又多了几分困惑。
这里不是客厅吗?
为什么跑了那么久就来了这里,明明一开始直接跟着爸爸一起,出门走几步就能到了,为什么要跑那么远?
两种情绪几乎将小狼崽撕成两半。一方面他记得爸爸说不论什么时候都要镇定,另一方面实在的惊惧又让他不受控制地开始抽噎。
最终恐惧彻底压倒了镇定,小狼崽偏着嘴将头埋进叔叔的怀里,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没等他说出害怕两个字,他便听见头顶上传来声音,熟悉的语音语调说出了他听不懂的话:
“都解决了吗?先生呢?”
叔叔平常只会管爸爸叫先生。小狼崽终于找到靠山一般哭出了声,毫不犹豫地从男人怀里钻出来,伸手就要边上的人抱。可还没等他抱上,他忽地看清边上是个不认识的人。
小狼崽紧急收回了自己的胳膊,重新往叔叔怀里缩。可那人非要伸手抱他,叔叔也一直把他往外送。小狼崽莫名地心慌,扑腾着胳膊腿儿不愿意被那人接过去。那人被他不安分的手打了几下,恼怒般地重重啧了一声。
随后小狼崽就被人掐住了脖子,掰过脸,右脸上狠狠挨了一耳光。
惊雷般的一声响,小狼崽耳朵里嗡鸣阵阵,几乎听不见外界声音了。
接下来不论他如何反抗,如何声嘶力竭的痛哭,那人都不理会,强行把他从叔叔怀里拽了出来。叔叔自始至终没帮过他,即便小狼崽一直在唤他,他也是静立着无动于衷。
扇耳光的人板着张臭脸将小狼崽摔去地上,又随意从旁边的餐桌上摸了条餐巾下来反绑了他的双手。小狼崽已经分辨不出痛感究竟来自哪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只顾得上放声大哭。
没引来任何的同情与安慰,他被摁着脑袋跪在地上,踩在脑袋上的那只脚很重,用力到他感觉头下一秒就会被踩碎掉。
还有地面上蜿蜒漫开的血液。仅能睁开两条缝的眼睛用尽全力只能看到满地的碎肉和尸体。血腥味厚重的几乎凝成了实质将他层层包裹,小狼崽抑制不住地呕吐,可是胃里没有东西,崩腾涌出的只有满嘴的酸水。
和滴落的眼泪一起汇集在地板上,难闻的味道再次叠加,恶性循环令小狼崽更加崩溃。
对于年幼的他而言,那场景与感受成了往后困住他好多个日夜的梦魇。
他狼狈不堪地被踩在地面上不知多久,等到他眼睛已经没法儿睁开,喉咙已经发不出声时,稍稍恢复的听觉把他所剩无几的精力拉到了一阵皮鞋落地的声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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