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被钉上墙的那一瞬时榆和白辞易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左帆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
闪着寒光的匕首快狠准地刺穿蛇头,钉进墙内。蛇还没死,悬空的身子惊疑不安地剧烈扭动着,拼命想要挣脱却挣扎无果。
时榆木然地望着它近乎癫狂地卷曲起身子再弹开,总觉得蛇下一秒就会把头扯豁,然后像一条破麻绳一样坠到地上。蛇尾一下又一下撞击拍打着墙面和地面,每一次发出的闷响都让时榆的心脏为之一颤。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同情蛇。
比这残酷的酷刑他目睹过不少。从很早开始,他就不是一个会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生灵而动容的人了。
时榆的目光落在左帆身上,落到他伸向蛇的那只手上。
左帆动作轻柔,手在蛇身上安抚一般地抚摸。蛇半个身子缠上他的胳膊他也不躲,只静静地托着它,像被摁下了暂停键,连脸侧垂下的布帛都不再晃动。
时榆闭了闭眼,压下心里泛起的荒谬的错觉。
他竟觉得左帆的动作里带着虔诚。
仿佛左帆手中托住的是他自己纠结成团的灵魂。
一直到蛇终于没了动作,左帆才抬起另一只手,将缠在胳膊上的蛇解下来,拔下墙上的匕首。确实如时榆所想,蛇坠下来的时候就像一条破旧的麻绳。
左帆从蛇头往下一截的位置开始,一节一节的,细细捏着手里的蛇身。捏到某一处时,他没再向下,拇指在蛇身上摩挲了一阵,然后将匕首刺入此处。
结束了。左帆释然一般地将蛇剖开,手下动作狠厉又迅速。
一切都快结束了。
他转身拎着蛇往回走,几步走到壁炉边,扔垃圾一样把蛇扔进了壁炉里。蛇太长了,一截身子落在了壁炉外。左帆站在橘色的火光前,面对时榆和白辞易,沾满污秽的手里呈出他从蛇腹里挖出来的东西。
一颗仿真眼球。
时榆和白辞易的心顿时呼悠一下,像被悬上了高空。
“万玖的眼睛。”左帆一边说一边在眼球上抠弄。他手上沾了蛇血,有些打滑,半天没抠下来什么。左帆轻轻啧了一声,拿着眼球进厨房去了。时榆和白辞易愣着半天没动静。直到听见厨房里传来的水声,两人才惊醒一般拔腿往厨房冲。
不过还没冲出两步左帆就出来了。他一手捻着一小块透明的,有些破损的薄膜,另一手上的眼球完好无损:“防护膜。眼球我洗了,沾水不会废掉。”
“眼球怎么会在你手上?”时榆震惊地看着那颗眼球,“你不是被卓屿……”
“怎么这么问。”左帆左右看了看两人表情复杂的两张脸,笑道,“我还以为看到这个你们俩会很高兴呢,结果你们两个都摆出这副表情。”
白辞易心想您此言差矣。
时榆高不高兴我不知道,我反正特别高兴。
这颗眼球的来历白辞易大概知道一点,功能也知道的七七八八——是个小型的记录仪,用光能做电源,永久性运转,没法关闭。要查看里面的东西得输入三层密码,眼睛的运转一经停止就无法再次开启。
也就是说,自万玖开始用这个眼睛开始,万玖所看见的所有东西都被记录在这颗眼睛里。
万玖可是B2队的队长啊。
这眼球不在卓屿手上是一个好消息,左帆能直接把它拿出来更是大大的好消息。
因为这颗眼球也是白辞易的目的之一。
白辞易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欣喜,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