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央和蒋树一路走回十三巷,蒋树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厘央在说他在听,但沿路遇到低洼不平的地方,他都会出声提醒厘央。
走过拐角,迎面遇到一位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深色夹克服,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支烟,眉眼深邃,嘴角拉直,眉角眼梢都有岁月留下的痕迹,看起来有些严肃。
蒋树停住脚步,拧了拧眉。
厘央茫然地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蒋树,直觉告诉她,他们是认识的。
周围的气氛莫名有些严肃低沉,她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蒋树身上穿的裙子,眉心拧紧,面色猛地一沉。
男人上前一步,盯着蒋树看了一会儿,眉眼深沉。
蒋树吊儿郎当的插着兜,扭过头去,伸出手臂。
厘央疑惑地看着他们无声的互动。
男人拽住蒋树的手腕,不耐烦地把他的衣袖往上撸了一下,露出手腕。
厘央眼睛猛的瞪大,蒋树手臂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疤痕,都是烟头烫伤后留下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厘央很快知道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因为男人沉默抬手,把燃着的烟头按在蒋树的手腕里侧。
蒋树手指微微抽动一下,却没有挣扎,甚至没有转头看男人一眼,眉心只是很浅的蹙了一下。
两个人仿佛都是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样,神色淡漠,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
厘央全身一震,那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烟头烧伤皮肉的滋啦声,她脑袋里的那根弦啪的一下断了。
她冲上前一把推开男人,像一只被激怒小兽一样挡在蒋树的面前,厉声质问:“你做什么!”
她低头看向蒋树被灼伤的手腕,伤口冒着血丝,圆圆的一圈,中间是鲜红的嫩肉。
厘央掏出手机,手指颤抖,“我要报警。”
蒋树拦住厘央,情绪很淡,看向男人的眼神带着几分讥讽,“他是我爸。”
厘央目光一顿,诧异抬头。
男人脸色难看,看了一眼旁边的厘央,隐忍着怒火没有发作。
他扯过蒋树手里装裙子的袋子,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沉默地走远,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厘央攥紧手心,她算是知道蒋树为什么要经常打工买裙子了。
难怪蒋树第一天带她来这里的时候要躲躲闪闪,难怪钱霜霜说蒋树的裙子穿不了几次,分明是蒋树他爸看到一条就扔一条!
蒋树垂目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新伤,嘴角扯出一丝弧度,似在自嘲,又似在嘲笑他父亲,笑容却没什么温度,眼中只有一片冰冷。
他把袖子撸下来,遮住伤口,抬头看向厘央,声音温和,“对不起啊,你帮我选的裙子就这么浪费了。”
厘央看着他嘴角弯起的弧度,心里难受,“他为什么要这样?就算他是你父亲也不能虐待你呀,这是家暴的一种,你得反抗!”
“听过疼痛刺激吗?”蒋树眼神平静,看不出是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