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摇春会弹琴才有鬼了?,弹棉花还差不多。
她正想找个借口推辞了?,却听楚彧开口道?:“燕容华前几日伤了?手,不宜奏琴。”
他亲自为燕摇春说话?,其?他人倒是不觉得如何,唯有淑妃越发不痛快,心?中既酸又苦,妒恨冲昏了?她的脑子,脱口道?:“既然弹不了?,唱总该会唱吧?”
“不会唱,”燕摇春终于说话?了?,慢条斯理地道?:“恐怕要让淑妃娘娘失望了?,嫔妾天生五音不全,不懂唱曲儿,这琴呢,也弹得不好,不过淑妃娘娘若是会唱的话?,嫔妾倒是愿意向您请教请教。”
说到这里,燕摇春笑吟吟地作了?一个手势,十分礼貌地道?:“娘娘先请。”
淑妃没想到她竟会反客为主,登时气了?个半死,她瞪着燕摇春,口不择言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宫教你?”
“住口!”
霎时间?,殿内空气一静,楚彧的目光如冷箭一般扫向淑妃,眼神中透着几分警告的意味,锐利逼人,后者顿时吓了?一跳:“皇上?……”
楚彧紧盯着她,沉声道?:“太后怀念先帝,想听落梅引,你若是觉得宁美人弹奏得不好,大可以自己再当众奏一曲,为何非要牵扯上?燕容华,多生事端?”
闻言,淑妃满面惶恐,不知所措地跪了?下去,道?:“臣妾错了?,请皇上?恕罪。”
楚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不过是想借太后的名义刁难她,朕说得对吗?”
众目睽睽之下,这话?一针见血戳破了?淑妃的心?思?,她的脸色骤然就白了?,连忙辩解道?:“臣妾不是……”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中清楚,”楚彧的面上?没什么情绪,甚至连愤怒都算不上?,然而就是这样的冷淡,才最?是伤人,他告诫淑妃道?:“不要自作聪明。”
淑妃被?他当众训斥,面上?乍青乍白,神色羞愤欲绝,只觉得难堪无比,正在这时,座上?的太后轻叹一口气,道?:“哀家只是想听一首曲子罢了?,没想到惹得皇上?大动肝火,好好一个中秋宴,弄得剑拔弩张,想来是哀家的错处了?。”
“母后言重了?,”楚彧转向她,语气既平静又缓和,道?:“既然是您想听曲子,纵使儿臣亲自弹奏也不为过,但?是若有人想借机生事,便十分可憎了?,传出去叫不知内情的人知晓了?,还以为是母后指使,有损您的名声。”
太后道?:“清者自清,任他们说便是,哀家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有什么可惧怕的?反倒是皇上?,为了?一个新纳的美人,当众斥责跟随你多年的后妃,传出去才叫不妥当。”
母子二人之间?隐约像是对峙,气氛一时间?变得紧绷起来,整个殿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
这节骨眼上?,居然有人敢开口接话?了?,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竟是明王。
不知何时,他已经站起来了?,以黑绢蒙着眼,因目不能视,只略略侧身,大致朝着太后所在的方向,拱手作揖,恭敬道?:“皇上?是天子,坐拥四海,治理天下,故而他也该是天下最?讲道?理的人,对事不对人,有过必悛,有不善必惧,岂能因为要顾全脸面,而敝帚千金?”
太后的脸色微变,她原本是想维护淑妃,但?是没想到最?后反倒是自己都下不来台了?,一时间?气极反笑:“好,是哀家的错,你们都是极好的,哀家可说不过你们。”
她说完,霍然起身,竟是直接离席了?,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淑妃瘫坐在地,神色惶惶然不知所措,经了?这点小插曲之后,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楚彧坐在御座之上?,神色冷漠,不苟言笑。
八幺八絮絮叨叨:“你看你看,明王的好感度又涨了?诶。”
楚彧:……
天子不说话?,底下的人自是愈发小心?翼翼,心?中不免埋怨淑妃没眼色,一时间?,就连场上?的歌舞都显得寡淡无趣起来。
等到宴席结束时,已是戌时了?,众人陆续离席,出了?凤凰楼,燕摇春与?阮拂云并肩而行?,两人轻声说着话?,燕摇春邀她一起去摘星阁,笑道?:“我设了?宴,咱们一起去喝酒赏月。”
阮拂云欣然答应,恰在这时,一个声音自后方传来,唤道?:“燕容华,请留步。”
那人声十分陌生,燕摇春下意识停下步子,回首望去,只见一侍女迎上?来,向她福了?福身,恭敬道?:“打扰燕容华了?,请您稍待片刻,我们王爷有话?想对您说。”
她说完,便稍稍让开些,露出身后的明王,他这次没有坐轮车了?,由一名宫人扶着,小心?将他引到燕摇春的面前。
燕摇春疑惑道?:“不知明王殿下有何要事?”
明王道?:“在下是来向燕容华道?歉的。”
他说完,便深深作了?一个揖,燕摇春吓了?一跳,立即侧身让开,道?:“王爷这事何意?我不明白。”
明王道?:“方才犬子无礼,冲撞了?燕容华,乃是在下之过,教导无方,还请燕容华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