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问对孟君然这个儿媳妇不差了,其他人家不仅天天立规矩,还往儿子房里送人的。她已经够善良了,儿媳妇身子骨差,她拘着她,不让她出门,有什么错!
万一肚子里的孩子在奔波中流了怎么办?
不过想想隔壁屋子的小女娃,现在真不知道是该任由其母亲的肆意折腾流掉的好,还是生下来打小就不被喜爱的好。
要是早早流了,说不定现在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子都能几个月了呢。
这时,耳边传来的小婴儿的哭声,又把张母不切实际的想法拉回了现实。
孟母要不是为了女儿,要不是看这小外孙女可怜,她也不想留在孟家。就孟家的条件,她目前睡的是女婿的书房。
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君然这孩子也是,太任性了,还在月子里呢,有什么事不能等出了月子再说。
自己的身体不要了?刚生的孩子不要了?
女婿就那么重要?
女婿是很重要,想想女儿在闺中的所作所为,哪样不是为了女婿。
她不明白读了那么多书本的女儿,明白那么多道理的女儿,怎么会陷入情爱无法自拔?
越是睿智的女人对待感情,应该越是理智才对。
如果早知道她的女儿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当初她说什么也要出手阻拦。
张叔鹤下职到家的时候,刚下马车,一个瘦高的身影突然撞了过来。
要不是他眼神好,大概怀里的人已经被车夫一鞭子甩开了。
“君然?你怎么会来济州?”太多太多的疑问,可惜他问不出来。
孟君然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昏死在了他的怀里。
请大夫,尤其是扁扁的肚子,更是让张叔鹤心中慌乱。
与大夫一起进门的,还有岳父大人。
张叔鹤实在是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大夫仔细帮孟君然问诊抓药之后,翁婿俩终于有时间好好说上两句话。
张叔鹤刚刚也听见大夫说他夫人郁思、气结,不好好舒缓情绪,严重者可能会自残。
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作为丈夫的失职。
他以为天下婆母与儿媳住在一处,并无不妥。可妻子与母亲却处成了水火,也许母亲还没有意识到她无意中对妻子造成的伤害,可妻子确确实实无形中承受了许多压力。
以前许下的要照顾她一生一世,他竟然早早的就食言了吗?
接下来的几日,他每日只去衙里点卯,其余时间多用在陪伴孟君然身上。
他表现得很轻松,仿佛与妻子回到了书院独处的那段时光。
可惜,不是的,他清楚的知道,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孩子,还没有满月。可惜她的父母皆不在身边。
可大夫说过,现在不是接孩子来的好时机。
小孩子太过吵闹,倘若在妻子内心深处并不是非这个孩子不可,孩子时时刻刻在身边反而不利于养病。
可这病又要养到什么时候呢?
他已经错了一次,难道还要因为自私,让他们夫妻再错一次,亏待他们的大女儿吗?
岳父能够千里追女,他现在也是一个父亲,他难道比不上岳父吗?
妻子因为生病不能尽到母亲的责任,那么他这个父亲就更不能推诿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