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在脑中把刚才宗主说的事思量了一番,才缓缓说道。
“宗主,圣宗身正不怕影子斜,既无做过,本理当无愧。但玄尘观此事,倒像是有人故意做局,因一己之私,栽赃构陷。
如今圣宗本就处在风口浪尖,加之因玄尘之故,不得圣心,只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若就此抽身,告知天下,圣宗自知有愧,从此封山闭门,一心修行,精研道法,为景国百姓祈福。”
圣宗高层都是有智慧者,听玄尘说到此处,基本已明了。
圣宗一直以来与世无争,与朝中权贵从无结怨,唯一对圣宗不满的,只有两年前那位弑兄杀父即位的阴戾暴君。
所以只怕设局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年轻帝王。
这位陛下,此时率禁卫军亲临,来势汹汹,只怕是来者不善,意图叵测。
众高层眼神交流了一番,均点头示意赞同玄尘所说,以退为进,虽失了超然地位,却能明哲保身,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宗主看大家均无异议,便直接敲定了下来。
“玄尘,就照你的意思办,事不宜迟,我们这就着手去安排,公布出去,即日起,封山闭门。”
陆湛微点头,嗯了一声。
一众高层,便跟在宗主后面,纷纷走了出去,暗一则转身重新入殿。
大殿一下空旷了起来,只余暗一和陆湛两人。
陆湛瞥了眼暗一。
“首领,此处已无旁人,说吧,什么话?”
“主上说了。千百年基业宗门上下,全在国师一念之间。”
暗一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传至耳畔。
“全在我一念之间……两年前那封信,原来是这个意思……
身为帝王,手段竟如此阴私卑劣,为达目的,目无法纪,恶意栽赃构陷……
作为弟子,目无尊长,欺师灭祖,罔顾纲常伦理……
这样的暴君却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好,很好,真是好极了!”
陆湛说到此处,话语微停,闭了双眼。
暗一注视着刚才平稳淡定的国师,身体都仿若气的略微颤抖,断断续续的冰冷话语,隐含丝丝怒气。
怒极反笑的神情,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隐怒。眼中淡漠清冷更甚,却又夹杂着复杂难辨,还未细看,便已微微合上。
周身寒意急速加剧,整个人看着更加孤傲清高,不容亵渎,宛如天山雪莲!
些许时间后,面前的国师双目微睁,眼中平静淡漠,已和初见时一般无二,仿若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
“首领,麻烦回去转告你家主上。圣宗之人只是一群潜心修行,研习道法,纯良无害的年轻弟子。
而且如今又封山闭门,凡请念在玄尘往日对其的恩情,不要多加为难。”
陆湛说到此处,略停了停,斟酌了一会儿,才继续无悲无喜的说道。
“你家主上所求,玄尘给不了,此生惟愿与道法相伴。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还请他莫要做无谓的纠缠,早日放下执念为好。若非要强求,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