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张冠跟张内拉按约定来到游戏厅。灯光昏暗空气混浊的空间里人头浮动,正如同当年光景一般无二,而两块钱二十个游戏币的物价也还是那么“平易近人”。两人熟门熟路的找到三国志吞食天下的机器开始操作。
“摔走摔走,都给他摔到右边,免得被左右夹击”,两人玩的是非后世魔改版本,想通关只能一拳一拳的打。
“要说打击感,还是得看咱老张家三爷”,张内拉操作着张飞使出一通长拳后念叨着。张冠在游戏里使出一级升龙击,回应到:“帅气小白龙,看我赵子龙”。这就是两个人的节奏,手上噼里啪啦一通操作,嘴上不停给对方捧哏,非常解压。
灭了吕布后,两人换到拳皇97的机器上有了空缺,随即坐了上去,毕竟与人斗其乐无穷嘛。看得出主机一方的对手是个高手,玛丽、大阪和陈国汉用的炉火纯青,张内拉使用泰利、三阶堂红丸跟对方斗个难分难解,至于张内拉的第三人嘛,自然是留给张冠的东丈,张冠的敌不动我乱动、不管对手怎么操作自己上去就是一通乱拍的打法正适合这名善打乱战的泰拳高手。对手显然有点吃不消这种一会玩技术一会瞎jb按的玩法,出招有些紊乱,被二张连续KO。面对二张确实有点犯嫌的打法,对手烟一支接一支的抽,但旁人已能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
再又一次被KO后,对手狠狠的掐灭烟头,瞪了不甚安分的二张一眼,丢下一句:“打个破游戏还TM玩车轮战”后愤然离席。
张冠突然觉得这一幕熟悉了起来。
没错,上次好像就是世界杯期间,自己跟张内拉在游戏厅里得意忘形跟人起了争执。在这里起争执是很常见的事,毕竟这里不是善男信女的集结地,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的那一套说辞在这里行不通,但以往二张人高马大血气方刚总能做到吃亏时少占便宜时多。
但这一次情况有点不同。
果然,当他俩心满意足的踏出游戏厅的时候,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晃晃悠悠的围上来,把他们带到了隔壁的胡同里。不必多说,正主正是拳皇里被多次KO的那位。
“2对8,有点难办啊。”张内拉对着张冠低声道。
上次确实是有点难办,张冠很清楚前世二张在胡同里经过一番苦战还是被收拾了一顿。不过,这次嘛……
“两个小王八蛋,知道找你们什么事吗”?人群里一个黄毛甩着身上的链子发问到,看他的装扮,想必此人大概是崇拜拳皇里的八神庵。
不等两人回答,另一个黄短毛邀功似的说到:“在这条街上竟然敢跟我们兔哥对着干,真TM活腻歪了。”转身谄媚的问着正主:“兔哥您看怎么收拾他们啊,您一句话兄弟们就照办”。
一旁的兔哥正襟危坐,两手往身后一背,那神态拿捏的俨然是本街浩南的腔调。待架子拿足了正准备开口放狠话,只听张冠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兔哥?张冠想起了一种成都名小吃,倒是跟这位兔哥胖乎乎的大头很契合。
眼看反派们刻意营造的气氛已经被自己打断了,自己再继续拘着也就不合适了。他指着“八神庵”说到:“瞧瞧你问的那话,跟谁俩呢?我又不是你爹,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
侧过身来盯着黄短毛说:“那胖子是你爹啊?一口一个兔哥的倒是挺孝顺,不知道你在家对你爹是不是也这么点头哈腰的啊?”
说罢,趁着众人尚未回过神的功夫,一记直拳放倒了黄短毛,转身一脚踹在“八神庵”胸口,给他蹬出几步远。张内拉跟张冠配合多年那是何等默契,在张冠“大放厥词”的功夫他已经瞄准了身旁红毛手中的棍子,这会一把把棍子夺过来,照着对方腿上来了一记闷棍,红毛嗷的一声趴倒在地上。
张冠继续钻进人群里,专挑下巴下手,不出五秒人群里已经没有完好的下巴了。
想当年大学毕业后的张冠,听信了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吃亏吃苦有利于个人发展”的鸡汤文、怀着恨不得马上出人头地的一腔热血选择了建筑企业的最苦的某海外项目,去了非洲某国的援建项目上呆了两年。那个地方不甚太平,公司雇佣了专业保安公司为项目保驾护航;其中的指挥官精通各种搏斗技巧,听说在青年阶段曾经获奖无数。海外的日子是难熬的,在工作之余,自小身体好、荷尔蒙爆棚的张冠便天天缠着这位高手希望传授一二,同为都是年轻人,又同在异乡朝夕相处,对方也并不吝啬,久而久之张冠学得了一些搏击功夫。虽说入不了真大师的法眼,但是在这群色厉内荏的小混混面前还是游刃有余。
看着满地哀嚎的小兄弟们和一步步逼近的张冠,兔哥脑门上的汗滴滴的流。这流程不对啊。以前哪次不是小兄弟们放几句狠话,“反派们”就拜服在自己“英明神武”的气质下?即便碰上一些硬骨头,凭借己方的人数优势也能在一阵喧嚣后潇洒离场。
可这次剧本明显写反了,TMD自己成了反派了。
“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临危不乱、无所畏惧?”知识并不渊博的兔哥脑海中涌现出一道选择题。
看着表情不断变化的胖子,张冠上前一步调侃道:“哟,想搁这装硬汉慷慨激昂誓死不屈呢?”
这句调侃显然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还是理智的想法战胜了想在小弟面前挣面子的心态,兔哥双手作揖陪着笑:“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