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嘉坐了下来,在只有她的房间内若无其事地扫视一圈,低头摆弄着被动过的茶杯自言自语:“有人吗?既然能到我这,也就别躲着了。你这装神弄鬼两天,也没有什么结果,也没有达到你的目的,我说的对不对呢?”
“陆三小姐,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想必你早就知道是我做的了吧。”
晓妍话音刚落,衣柜的门就打开了,晓妍警惕地看了看,“陆三小姐,既然你不是和陈太守一伙,那就麻烦帮我最后一个忙,一会儿要是追兵追过来,就帮我挡一下。想必,你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好,这帮我帮你,你的事我们慢慢细说,先在里面躲好了。”陆静嘉微微一笑,点点头也不急着问心下好奇的事情,淡定如常地躺在床上,闭上眼假寐起来,“你能在太守府这么闹,看来凶手一定就在这里了。你放心,绝对不会出卖你,你不必紧张。”
“陆三小姐,我知道您不会卖了我,我才会躲到你这里,你真是好人,从跟我到坟前祭奠家人时我就看出来了。”晓妍迟疑着关好衣柜的门,屋里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好似晓妍从没来过。
外面的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官兵们持着火把目的明确地接近陆静嘉所在的房间。陆静嘉这边靠近后花园,是太守府比较僻静的地方,也是陆静嘉自己选的地方。这里除了陆静嘉的房间,再无其它房间了。
杂沓的脚步声与催促的话音如陆静嘉所料停在了门前,随即门外传来官兵的话音:“陆三小姐,我们在您附近的后花园里发现了密道出口,出口明显有脚印。您打开门,让我们找找嫌犯是否在您的屋里。”
“我都要歇息了,干嘛来打扰我,我屋里哪有什么人?”陆静嘉故作慵懒的声音,起身打开房门,满脸被吵醒的怨气,“我屋里没有什么人,这嫌犯一定躲在别的地方了,你们别打扰我休息,不信你们自己看,这哪除了我还要谁?”
为首的官兵小队长在门口探头往屋里望了望,一改严峻之色,换了一副讪笑的表情:“陆三小姐,多有得罪,您好好休息。我们也是奉命办事,您莫怪我们,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您一定休息好,不打扰了。”
“慢走,不送,你们到别处找找去吧,别在我门口晃悠。”陆静嘉气鼓鼓地推上门,背对着门又故意说给外面的官兵听,“真是晦气,刚查出是装神弄鬼,能好好睡一觉。又来讨厌的官兵打扰,都给本小姐滚远点,烦死了!”
外面的火光渐渐消失,杂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陆静嘉门前重归平静。陆静嘉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望着紧闭的衣柜:“出来吧,人让我赶走了,你倒是想听听你的事情,为何在这太守府装神弄鬼,弄得整个太守府上下都人心惶惶。”
半晌之后,衣柜的门才缓缓打开,晓妍一脸警惕地走了出来,坐在椅子上神色一下松了下来。晓妍倒了杯凉透了的茶喝了下去,又长长舒了口气,只是眼中还有些忧虑。
“我刚刚还担心三小姐你出卖我,我大气都没敢出。这回我就放心了,不过还是劳烦陆三小姐先把我送出太守府,我刚刚从下面逃走时,把身上的东西落在了下面,我的身份恐怕已经暴露。”
“好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也看你在坟前哭不像坏人,我就帮你从太守府脱身好了。”
陆静嘉缓缓踱到晓妍对面坐了下来,微微翘了翘唇角,“现在官兵应该还没有出太守府,你就先在我这躲着,等有机会我再送你出去。你先跟我讲讲你家的事吧,或许我能帮你。你还是太心急了,你以为闹个鬼就能揪出来凶手吗?”
“好吧,陆三小姐您说的对,是我报仇太心急了,若不是有您,我恐怕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晓妍哀伤长叹,眼底泛起微红的血丝,泪水泫然,“昨晚我所说的事,那就是我姐姐的悲惨遭遇,杀害我姐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良夫人的弟弟良秋木。良秋木这个畜生虽然只是不可救药的酒鬼,但是我姐姐让他看上了。我姐姐不理他,他就要玷污我姐姐。”
“如你昨晚所说,非礼不成,就痛下杀手。”陆静嘉继续追问,“那你父母和你大哥呢,我看以那酒鬼的德行,也干不了杀你一家满门如此罄竹难书的事情吧?如我没猜错,这其中另有其人?”
“陆三小姐您说的对,杀我全家满门的确实不是良秋木那个快要病死的酒鬼。”晓妍眼底顿时充满滔天恨意,言语间捏紧手中的茶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令陆静嘉意想不到的名字,“是那楚州太守,陈独钟指使杀手干的!他看上去正义凛然,却为了包庇那个畜生!”
陆静嘉心下已经了然晓妍的后话,面色沉痛地接着说:“陈太守为了让良秋木杀姐姐的事情不暴露,就杀了你全家直接灭口了,是这样吗?”
“对,陆三小姐您真是聪明人,您听我把过程说完。”
晓妍抬头去,用充满血丝与伤痛的泪眼注视着陆静嘉,“有人目睹了一切,正好那人就是我们的邻居。我爹知道后伤心欲绝,还没来得及给我姐姐安排后事,就去陈太守那报官。那天我见到我姐姐惨死,就要去杀了那良秋木报仇,我爹说陈太守会主持公道,大义灭亲。”
“没想到陈太守还干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还有脸警醒自己问心无愧。”陆静嘉同情晓妍遭遇的同时,更加痛恨杀害无辜百姓的陈独钟,“就是你爹这一报官,就给你们家惹来了杀身之祸,没想到那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父母官的人,竟然如此狠毒。”
“我当时受到我爹娘和我大哥的阻止,我一气之下跑出了家门,等我第二天回去时……”
晓妍已经低下头泣不成声,话语中充满了伤痛与仇恨,“还是邻居大叔告诉我,他们发现一个杀手身上掉下一个官兵的东西,我才肯定这是陈独钟那个包庇妻弟的丧尽天良的伪善父母官做的滔天恶事。那畜生还把自己策划的惨案,弄成了悬案,如今已经被人们淡忘了。”
“好了,我都知道了,这件事我帮你讨回公道,让那道貌岸然的陈独钟受到应有的惩罚。”陆静嘉本来一心不想在楚州多事,给赫连钰制造得逞的机会。但是面对这样的太守,她不能看着晓妍家的惨案不管,她一定要陈独钟受到凌迟的惩罚,告慰晓妍惨死的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