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意会到了,清浅一笑,“不过,把持不住的人居多。那古今楼财源滚滚,老板竟从未露过面,想来是怕被歹人惦记,若是叫人知道了身份,绑票的人恐怕多如过江之鲫。”
“他们最怕被绑票的是运银车,人被绑了,换一个人坐那个位子,运银车被抢,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了。”
“运银车?他们的银子要运往他处?莫非请了镖局押运?”
“宋少爷对古今楼的兴趣到底是幕后老板,还是他们的银库?”
“也只是不甘心填进去的那份银子罢了。”
宋芸不住地搓手,“朱爷,您见过他们的运银车?”
“我若能见着,不就上去抢了嘛,还能干这刀口舔血的活计?”
朱泰河笑呵呵地回道,眼缝儿里透出丝精光,“听司徒说,宋少爷来颍州是查看田产?”
“是,都已瞧过了,那柳庄头打理得好,今年的收成不错。”
宋芸心中也知自己与这朱泰河头一回见,套不到什么话。
“柳庄头?”
“就是颍州城外不远的柳庄那儿,家里的几百亩田都交在柳庄头手里。”
“可是柳元正那厮?”
“正是柳元正柳庄头,怎么?朱爷认识他?”
“岂止是认识,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朱泰河陡然变了脸色,方才还云淡风轻的一个人,此刻咬牙切齿,似与柳元正有不共戴天之仇。
“朱爷休恼,我与柳元正也是头一回见,此次查看田产其实用不得这许多日子,只因得知他竟做起放贷的勾当,我大哥气不过,暗查多日,发现他坑害了不少百姓,还勾结官府中人,如今我大哥失踪了,不知是不是遭了柳元正的毒手,我无计可施,只能先做回荆州的打算。”
宋芸先于朱泰河诉说与柳元正的仇怨,朱泰河果然略松心防,摇头叹息。
“宋少爷何不早说,你我本该同仇敌忾,那柳元正害了小女,我家中老妻受了刺激已于去年病故,老夫求告无门呐……”
“朱爷若不嫌弃我年幼,还请细说,不知朱小姐如何遭遇?”
朱泰河一想起女儿来,不禁气生气死。
“宋少爷有所不知,我家里统共有四儿一女,我与老妻老来得女,对女儿宠得厉害,饶是官家小姐也不外如是,吃穿用度都矜贵得很。自小到大因有父兄倚靠,她没有半点儿坏心肠,倒是常常接济穷困,看不得人受苦,那些乞儿都乐意到我家门前,皆知我家女孩儿仁善。
“便是这样好的孩子,我和老妻怎舍得叫她远嫁?就近定了桩亲事,嫁在城西冯家,当真是一门好亲事,冯家二老体恤,叫我儿时常回家来探看,我和老妻对冯女婿无有不满意的地方。”
朱泰河边说边流泪,一个壮汉把头,哭得实在可怜。
宋芸掏出帕子递过去,温声道:“朱爷,似朱姐姐这般,日子平顺,如何会与那柳元正扯上干系?”
“祸根就是我儿心善,她不知世间险恶!她听说原本伺候她的丫鬟嫁了人过得不好,常被家里男人毒打,打得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我儿特地找我寻了镖局里用的药,要给那丫鬟送去,哪知道那一趟竟是走了黄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