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姻缘就这么耽误了。
邓念珍对婚事的期盼逐渐淡了,对做女大夫的期望反而越来越浓厚。
宋芸还记得两人相识的场景。
那时,她初到荆州,领着麦穗到郊外策马,路过一座石桥时,远远地见有人从上游漂来,更近些便听见呼救声。
宋芸二话没说跃入水中,秋日的河水已冰得人打哆嗦,她借着石桥桥墩,用自己和麦穗的腰带挂住了那呼救的人。
那落水者就是邓念珍。
邓念珍见宋芸年纪虽小,但意气为先,身为官家小姐不骄,外室所生也不卑,性情很对邓念珍的心意,所以即便两人相差六岁,也成了密友。
否则,宋芸伪作疫症之事,也不敢那样向邓念珍坦露。
以姻缘而定终身的苦与甜,宋芸前世已经受够了,所以她此生另有所图,也盼望邓念珍能做一个医术精湛的女大夫,更盼身旁环绕的女子们能把心力用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
满天下的陌生女子,若可以,也希望她们不必受姻缘拘束,拥有广阔天地。
至于胡家小姐的事,宋芸可帮可不帮,她还没有拿定主意。
银月很快回转,进门先摇手,“卢四少爷不在,绿蓉姐姐也不在。”
宋芸只轻轻“嗯”了声,便没其他话了,吩咐银月去打热水来洗漱。
但到第二日清早,宋芸赶在刘璟出门前拦住他,叫他给商林带个话,说让商林今日得空来一趟客栈,她想起件跟师父有关的事要问。
刘璟应下便走了,这几日他与商林昼夜颠倒,时刻盯紧了柳庄头、万智勇等人,只觉除此二人外,还有不少干系人等,否则何以放贷生意崛起得如此迅猛。
宋芸在客栈等着没出门。
银月格外留意卢四少爷和绿蓉的动静,见绿蓉早早就起来安排点心吃食,故意套近乎,说自家少爷嘴馋,不知道能不能分一些,情愿拿旁的东西来换。
绿蓉不是小气之人,慷慨地堆满碟子递过来,银月仔细瞧她神色,只觉毫无异常,反而觉得是不是自己多疑了。
过不多时,商林来了,他正门不走非走窗户,把端着吃食进来的银月吓得魂飞魄散,险险将碟子护在怀里没翻倒在地。
“好好的为什么要翻窗子?外面的走道不够宽敞?”
商林不自觉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好啦,你快把吃的给阿林哥尝尝,他这几天辛苦了。”
宋芸朝银月使个眼色,银月不情不愿地举着碟子走过去,高高地几乎碰着商林的鼻子。
商林接连退了两步,不明白自己怎么惹到这个人了。
“银月,我跟阿林哥有话要说,你去外面守着。”
宋芸开口替商林解围,待银月出去了,宋芸客气地请他坐下。
商林是不惯于跟女子相处的,他仍远远站着,“阿璟说你找我。”
嚯,这才几日,两人就如此亲近,直接唤小字了。
宋芸笑着点头,“是,我请你来,主要是想借样东西,是师父的东西。”
“什么?”
“臂弩,就是挂在你家墙壁的臂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