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独坐着,被银月提那么一句荆州,心里顿时生出低落。
荆州还有宋恺在等着,宋文暄若回了宋府,又是一桩难办的官司。
过了这么些天,娘随陶向阳走到哪里了,相见之期不知何时……
常挂心头的忧虑抹不去,宋芸怏怏地等银月端了饭菜来,她吃得不多,银月多劝了两次才罢休。
因喝了太多茶水,宋芸吃了饭躺下许久也没睡着,闭了眼脑子却闲不住,乱糟糟的,干脆起来,叫银月取了纸笔,伏案描描画画。
直到斜阳西坠,银月早早掌灯,怕宋芸熬坏了眼睛。
“小姐,你已画了半天了,歇歇眼睛吧。”
“眼睛是有点酸。”
宋芸搁笔伸手揉眼窝,用力眨巴眨巴眼睛,扭头才觉察到窗外风景。
最后的霞光铺天盖地,璨若繁花,夺目而易逝。
“银月,走,咱们去看云霞,顺便逛逛。”
宋芸吹着纸上墨迹未干的线条,用手扇至半干,叫银月收起来,二人相携出了客栈。
两人沿城内河慢慢走,天光云影,还未及细看就黑了。
就近寻了家酒楼,宋芸同银月在大厅角落坐了,点了几样菜,东瞅西望,觉着新奇。
“少爷少爷,你瞧那是不是绿蓉姐姐?”
银月突然挨近宋芸身侧,暗中用手往门口指。
宋芸鬼祟地顺着方向瞧,就见绿蓉笑着从站柜先生手里接过一个食盒,说不过几句,就提着食盒走了。
“她手艺精湛,她家那少爷竟然都不珍惜,要吃外面这些东西,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银月小声吐槽,宋芸立刻接话:“你还说我被人家勾了魂儿去,你也说她手艺好了。”
“可见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手艺再好,也不能够永远讨主子的欢心。”
“你这是受绿蓉影响了?胆子大了不少。”
“奴婢就盼着少爷能多疼疼奴婢呢。”
宋芸听完,故意伸手往银月脸上摸了一把,“晓得了,多疼疼你。”
“少爷你可真胡闹。”
银月没提防她动作,一下涨红了脸。
宋芸乐不可支,胃口竟也好多了,两人吃得满意,商量一会儿去买花环花灯,顺便再瞧瞧有什么新鲜玩意儿,给钱妈妈他们也都买些。
银月想到客栈里已堆了不少东西,都是宋芸叫人送过去的,大大小小真不少,大小姐是把宅子里的人都惦记了。
被主子惦记,是做奴才的福分,银月是知道惜福的人。
两人吃过了饭,又逛了好几圈儿,直到行人都少了,两人才预备喊轿子回客栈。
“少爷,你看——那是什么?”
银月陡然指向夜空,“有什么东西飘在那儿!”
宋芸只想赶紧坐轿子回去,敷衍地抬头瞅了一眼,“哪儿啊?”
夜色昏蒙,宋芸眯着眼儿东瞅细看。
“少爷,那东西会动,跟个——”
“纸鸢?”
宋芸灵光一动,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