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自己是兄长,凡事却总是她先想到前边儿去,好似年纪对调了一般。
“你赶路累了,不如明早我骑马出城,也赶得快些。”
“这样也好,只是郑老汉那儿子瞧着泼皮得很,你到时问花娘子要些药丸,补气益血什么的都行,哄骗着喂给郑老汉那儿子,叫他到柳庄头那里,把小涛给抵押了借出银子。至于借贷的事由,他自会胡编乱造,最紧要的是要拿到他画押的文契。”
宋芸略思索就答应了,特特交代一番,刘璟点头出去。
银月随后进来,关上了门,拿过擦脚的粗布给宋芸擦脚,她欲言又止,瞟了宋芸好几次。
“银月,有事就直说,在我面前,你有什么可遮掩的?”
“大小姐,咱们当真要留下陪璟少爷查放贷的事儿?奴婢觉着柳庄头他们干这事儿久了,少不得聚了地痞打手,不好惹……”
“咱们留下,归根结底是田产还没有变卖出去,还没有换成银子。原先想着六百多亩田地,卖出去也没有好价,谁想老天爷垂怜,这柳庄头竟把放贷的生意做的如此红火,若能趁机入股就好了。”
“啊?大小姐不是说——”
银月刚起了个话头儿,突然自觉噤声。
宋芸明白她要说什么,“我是对刘璟说要一起查放贷的事儿,可我的银子一分都不能少,不光不能少,还要再多些才好呢。他查他的案子,我赚我的银子,两厢都不耽误。”
他不把银子放在眼里,她可是爱死了黄白物,尤其乱世之中,钱财傍身才是王道。
“奴婢知道了。”
银月脸颊浮笑意,“钱妈妈真是白担心,临走还一味叮嘱奴婢,叫奴婢劝诫着点儿。”
宋芸一瞬意会到了钱妈妈对银月的嘱托,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真是多虑了,刘璟他这人的价值在日后,我只是提前看到了而已,你们却总疑心我别有企图。”
“大小姐,奴婢以后再不疑心了。”
银月赔着笑脸,替宋芸擦干了双脚,自端了铜盆去倒水。
宋芸爬到床上侧躺着,又想到花娘子母子。
他们不肯随她去荆州,这事儿倒要正经想个法子,毕竟不能告诉他们,会有人来颍州取他们的性命。
据前世师父说,师娘性子爽朗,儿子不像母亲,更肖似他闷葫芦一样,不过武艺高强,全因师父他研制出什么新的兵器,都是拿亲生儿子来试。
也因此,儿子受伤的事儿常有,花娘子心疼,这才学了医术,还正经拜了师父的。
真可谓是母慈子孝。
宋芸灵机一动,抓刘璟的心,要从他娘身上入手,抓花娘子的心,就要从她的儿子身上下手了。
越在乎,就越脆弱,也就越容易被牵制。
一夜好睡,因第二日不必早起,交代了银月不要扰她,宋芸起得晚了些。
银月听到动静过来伺候,她压低了声线道:“大小姐,璟少爷一早出门,他走前来过,说昨晚注意到卢四少爷锦衣夜行,让奴婢告诉小姐千万提防卢四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