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见信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之时,我已启程回京,事发突然,未来得及辞行,还望耽待。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吾铭记于心。替吾向祖母及高堂问安。”
落款:小九。
信寥寥数笔。
小九就这么不告而别了。
书桌上还放着投壶赢来的一双瓷娃娃,两个憨态可掬的娃娃依旧如往常一样,对着她咧嘴笑。
可四周再也没有小九的身影,也没有小凤的叽叽喳喳。
安静的让人不知所措。
林洛不知道该不该生气,起初她还在想,究竟是有多大多急的事让他连一个时辰的时间都等不起,留下一封轻风云淡的书信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转念又一想,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怎么突然就矫情起来了。
他二人虽以表兄妹相称,可到底是假的,偶然的萍水相逢,不过是从夏日到秋日一个季长的缘分,季节换了,缘分也到头了。
人生不就是如此么,有来到身边的新朋友,也有远去的故交,缘来缘去,总有缘尽的一日。
无非是相处久了,有些不舍罢了。
那一个下午,林洛心里空落落的,在空荡荡的宅院里静坐了很久,一直坐到夜间。
秋日的夜凉了几许,近些日子雨水多的很,秋风卷着微雨将门窗打的啪啪作响,她摸了摸造反的肚子走到伙房给自己煮了碗面条,囫囵吃完,而后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日,林洛没事人一般闻鸡鸣而起,而后将院门一锁回了小排村。
农家秋收最为忙碌,之后的日子每天都很充实,收割,晒晾,翻耕,忙得不亦乐乎。
家里多了一头耕牛,干起活省了不少力,她每日还能挤出那么一点功夫教铁蛋学四书五经。
早在半个月前她就把借曹文的四书五经研读完还了回去,而后买了一套新的送与铁蛋。
这么一忙碌,不知不觉又一个月过去了。
林洛乍然想起时值月末,该去醉风楼拿利钱了,顺道得去退租,当初租那处院子交了半年的租金,眼下快要到期了。
于是第二日,她坐着铁蛋家给醉风楼送羊奶的牛车,哼哧哼哧去了县里。
铁蛋没与她一同去,他被他爹留在家里放羊去了。
到了醉风楼,醉风楼掌柜笑着一张小眯眼一见面就给她把早就准备好的利钱拿了出来,林洛照常核完账之后按了红手印。
随后她又去济世堂给祖母抓些常用药。
钱掌柜正在皱着眉头算账,一抬头看见她来了,眉头倏地舒展,热情地打扫呼:“哟,小阿洛,稀客啊,有月余没瞧见你了,你答应给我弄个新样式的账簿有音没音呐,且等着呢?”
这一个月忙的晕头转向的,林洛倒把这茬给结结实实忘没影了。
她心虚地笑笑:“快啦快啦,您再等等嘛。”
掌柜的又说道:“小丫头,听说你表哥回京了?”
林洛一愣,“表哥”这个字已很久没进耳朵了。
她“嗯”了一声:“我找薛大夫给祖母开副秋日滋补的药。”
钱掌柜嘲薛大夫那边努了努嘴,悄眯眯道:“你薛爷爷正生气着呐。”
林洛打眼一瞧,可不是嘛,老人家臭着脸正捧着一张什么东西看,嘴角向下耷拉着,一副心情很不美丽的样子。
她笑道:“哈哈,谁又惹薛大夫生气啦?是不是你呀?”
钱掌柜一摆手:“可不是我,是江老先生。”
“江老先生?”林洛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