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一关关一天的那种。
小凤嘴角还有半条没来得及吞进去的韭菜苗,与它头顶那几缕绿色呆毛相得益彰,飞起来时很显眼地飘啊飘的,仿佛在成心气这院子里的女主人。
女主人火冒三丈,就差把自己炸成一缕白烟原地升天了。
她手里还拿着把割韭菜的刀,一副要杀猪的架势,肇事者一边逃一边嘶心裂肺地喊着:“杀人啦,杀人啦……”
林洛生怕它的胡言乱语把左路邻右舍招来,青天白日的,这要是传扬出去,没准她还得走趟县衙。
她一边奋力追一边纠正:“闭嘴!你个蠢鸟!不是杀人,是杀你,杀你不犯法。”
小凤从善如流改口道:“杀你啦,杀你不犯法……”
林洛很想毒哑它。
“小东西,你快闭嘴吧你!这次逮住你非关你十天半个月不可,你就好好在笼子里面壁思过吧,你偷喝我茶盏的水,还撕坏我无数字帖,每日太阳没出来你就叽叽喳喳唱歌,公鸡打鸣也没你早……”
说起小凤的罪行那是罄竹难书,林洛碎碎念着越念越愤怒,突然一声尖叫:“啊——”
话音戛而止。
昨夜一场秋雨而至,院子里湿哒哒的,沾了雨水的草地便湿滑了几分,她林洛脚下一崴,猝不及防劈了个叉,好悬没摔个狗啃泥。
手中的刀应声飞了出去,插入菜园子。
小凤停下,好奇地回头看向忽然不动弹的女主人,然后一蹦一蹦蹦至她面前打量,一副傻不拉叽的呆样。
仿佛在奇怪,为什么小主人不追它玩了?
脚下湿滑,叉越劈越大,林洛不想以手扶地撑着站起来,一抓一把泥还得洗手,于是试着收了一下腿——开叉开的太大,一时没能收回来。
某只呆鸟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转悠,嘴角依然挂着半条风骚飘摇的韭菜。
林洛保持着奇葩的“大”字造型,劈手向它抓去。
小凤“嗖”向后一蹦哒,林洛抓了个空,而后身子失去平衡,一个趔趄向前栽去。
就在这时,一条大长腿突然而至,有人从她身后带了一把,一把把她扶住。
“谢谢江老先——”
话音陡然顿住,林洛倏地睁大了眼睛,瞳孔里倒映的是小九挺拔修长的身影。
晨光下,额角挂着汗珠的少年正垂眸看着她笑。
那一日正好是小九服用解药的第十日。
应验了江神医之前预估时日的话。
林洛欣喜万分,围着他左瞧瞧右看看:“你能看见了?也能走路了?”
萧子途面前其实是一团虚影,他看不清林洛的表情,也看不清她的样貌,只能看到一个不是很清楚的轮廓。
他对林洛点点头。
林洛回头冲着屋子里喊:“江老先生,我表哥能看到啦,他能走路啦——”
江老先生探出半个身子出来,手里还拿着针灸用的银包,正在往里面插刚给萧子途用完的火针及骨刀。
他老人家眉梢一挑,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答道:“知道了知道了,老夫没聋也没瞎。”
林洛低头又看看小九的腿,上手轻轻捏了捏,问道:“走路疼吗?”
小九回道:“不疼。”
江老先生在屋里低低哼了一句:“不疼才怪。”
刮骨疗法,任是中了敌方毒箭的军中战士都能生生把牙咬碎喽,不疼那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