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城后,萧子途奉旨代理朝政。
陛下被江老先生强行按头休息,脾气冲的老先生发起脾气来连陛下都敢数落,不按时吃药不定点休息,一律逃不开他老人家的法眼。
在江老先生的强制医治之下,李景铖病情暂时稳住。
这一日萧子途刚下朝,从金銮殿走出,欲动身去京郊南大营巡察一圈,还没踏出皇宫,身后传来一阵小碎步的声音。
“表叔表叔——”
稚气的童音气喘吁吁。
李瑞两条小腿倒腾的飞快,身后跟着的老太监紧追慢赶:“哎哟,太子殿下,小心着点,小心摔着喽……”
李瑞才不会听老太监的话,跑的更快了,再慢一步,表叔就出宫了。
在萧子途闻声转身之际,小家伙一个纵步跳到了萧子途身上,哭哭啼啼不肯下来了。
萧子途把他举高高,捏捏他的小鼻子逗他:“殿下这是怎么了?男子汉可不许掉金豆。”
“表叔,我害怕……”李瑞把头拱在萧子途脖颈,蹭了萧子途一脑门热汗。
萧子途:“唔,让臣猜猜发生了什么……殿下不会又被皇祖母教训了吧?”
萧子途说着轻轻弹了李瑞一脑崩:“是不是殿下调皮,不想做功课,又把太傅的凳子做了手脚,害太傅摔地上了?想找臣替你说情?”
李瑞耷眉臊眼地摇了摇头。
“那便是和李家小公子比试输了?”萧子途又猜道。
李家小公子是太子侍读兼陪练。
李瑞又摇摇头。
萧子途一摊手:“那臣可不知了,难不成想让臣带你出去玩?”
小太子眼泪哗啦啦往下流,虽说表叔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控制不住。
“表叔,父皇昨夜又吐血了,我害怕……”李瑞紧紧抱着萧子途脖颈不撒手。
萧子途心里一紧。
若江老先生都不能妙手回春的话,陛下的病情该如何是好?
萧子途抱着李瑞折身返回,去看望陛下。
走进宫殿之时,迎面碰见了长乐公主从陛下寝宫出来。
萧子途微微对她一点头:“长乐公主。”
在外人看来,两人像是因守孝而极力避嫌的一对未婚小夫妻。
实则,两人之间隔着万重山水,仅仅是被一纸召约束缚了的陌路人。
在萧子途一脚踏入门槛之时,长乐公主突然喊住了他:“子途哥哥。”
萧子途脚下一顿,侧过身。
长乐公主眼角微垂着,眼里带着些细微的水气:“……我那日出宫见到了林姑娘。”
萧子途倏地抬头。
长乐公主抿着嘴,顿了顿。
她就是像是一个孩童路上摔倒了,把手中的糖果摔出去了,分明知道那糖果已不属于自己,可有些话到嘴边,依然会酸楚。
她仰着头眨了眨眼睛,把酸楚憋回去后,对着萧子途笑了笑:“子途哥哥,祝福你们。”
萧子途:“长乐……”
长乐公主指间捏着绢帕低声道:“是我之前不知情,若我早知道,就不会横在你们中间这么久,白白让你为难。皇兄从南疆来信,我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长乐公主极力想让自己表情自然一些,表现的豁达一些,可是说着说着,终究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她抹了把眼泪:“……我已奏请陛下解除了我们的婚约,过些日子我会离京去南疆。子途哥哥,保重。”
长乐公主说完,含着泪给了萧子途一个灿烂的笑容后,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