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萧子途隐隐约约有了意识,但随后没多久又在林洛的叨叨声中昏迷了过去。
在林洛拖他去衣柜之时意识再次苏醒,只是当时他重伤气血亏到极致,江老先生行针强行封了他的脉门,而他又躺了将近一个月,周身气血凝滞,一时动弹不得。
江老先生神情比林洛还欣喜,他喘着气儿,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道:“咳……老夫还以为小侯爷天明之后才能醒来,早知道那无生草果真有此奇效,应该多留两片叶子保命用。”
林洛:“……”
林洛此时丝毫不知道自己做的糗事已被萧子途撞破,她精准地从中抓住两个字“天明”,原来他老人家早知道此还生草一定管用,之前还故意吓唬她,说什么“福祸自有天定,听天由命”,害她白白担心一场。
江老先生颤颤巍巍从怀中摸出一片晶莹?透的无生草的叶子,一指地上躺着的李简和无影,有气无力地对无风道:“你去瞧瞧躺地上那两个哪个还有活气儿,一片叶子只能救一人,挑一个救,另一个埋了吧。”
林洛:“……”
都什么时候了,他老人家还开玩笑。
快没气儿的李简活生生被江老先生惊出一口长气,他这边刚“活”过来,江老先生一口血吐出,自己先晕了过去。
一共六个人,五个吐血的,堪称伤亡惨重。
林洛将那片还生草的叶子煎了,给他们五人一人灌了一碗。
一个时辰后,一个个病号都生龙活虎活了过来。
李简伤的最重,他身上不仅有剑伤,还中了蛇毒,差点被毒蛇一口封喉,得亏他当时略偏了下头,留了一条小命在,林洛在江老先生的指点下配了草药喂他服下。
虽说活是活过来了,暂时说话有点问题,破锣嗓子漏风一样,但他兴致高昂,非要缠着萧子途喋喋不休汇报他昏迷期间所发生的事,包括沙匪被端了老窝之事。
萧子途四肢燥热,手脚沉得仿佛灌了铅,身子却软的仿佛随时能一头栽地下,他忍着头重脚轻的眩晕听李简汇报。
听闻后,他松了口气,欣慰地道:“如此一来,北境危机暂解,北漠军营终于可缓过一口气,重新调整布署。”
李简那个没眼色的,丝毫没察觉出小侯爷刚刚苏醒身子不适,和八百年没见过他家侯爷一般,一句接一句说个不停,又事无巨细讲起了睿王殿下在禺州的作为。
江老先生一眼一眼地剜他提醒他闭嘴,李简对此置若罔闻。
“……那帮比泥鳅的奸滑的老东西,还想和稀泥,结果睿王殿下一通雷霆手段将他们收拾的服服贴贴的,真是出乎意料又大快人心,经年不见,没想到如今睿王殿下越来越有康王殿下的风彩了……”
最后,江老先生实在忍无可忍,打断他:“行了,快住嘴吧,你不休息,你家侯爷还要休息呢。”
萧子途却起身道:“眼下已天明,该启程了。事不宜迟,耽搁不得,眼下京城不知情况如何,需抓紧时间赶路。”
江老先生急了:“我说小侯爷,你身上不仅仅有千疮百孔、伤筋动骨的外伤,内伤更甚,伤及五脏六俯七经八脉,且休整上一日半日的吧,京城塌不下来。”
萧子途一摆手:“我心里放心不下,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江老先生胡子一抖:“你别拿老夫的话当耳旁风,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我这个老匹夫,就算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也救不了你!”
江老先生虽然素爱与这些晚辈们开玩笑,可是对萧子途却存着一分特别的敬意,就算再生气,他老人家也极少对萧子途疾言厉色。
萧子途愣了一下,好一会没吭声。
京城里事态如何发展他一概不知,张太尉把控着兵部,万一他把城门一关,睿王殿下进不了京城,而萧贵妃于皇宫中没有依靠,他们母子又能仰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