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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前世（第2页）

少年是个瞎子还是个残废，他看不见也无法正常行走，她默默守在少年身旁，在他要摔落斜坡之时，会下意识想要扶他，可是触碰的一瞬间，指间竟可穿过少年身体。

她很苦恼，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已经过逝，只是具灵体，没有人能看到她、感知到她。

就这么飘荡着，她日夜与少年为伴，看着少年历经千辛万苦，吃尽常人不能忍受之苦，直到有一日，少年终被人所救。

若干年后，少年身子渐渐好起来，她跟着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与京城不同也与襄州不同，沙漠戈壁、黄沙万里。

少年似乎长成了一个将军。

年轻的将军总是很沉默，半垂着眉目，鲜少展露笑颜，经年征战，他身上有许多处狰狞的伤疤，唯有右手虎口处有一排极淡的小牙印，瞧着还挺可爱。

她日复一日，跟着年轻的将军。跟着他打仗，跟着他习武，跟着他读书，感受着他的喜怒哀乐。

像一个甩不掉小尾巴一样，整日粘着，形影不离。

她会于日头下蹦蹦跳跳踩他的影子，会于午夜他睡梦后，支着脑袋趴在他床榻一角共眠。

只是将军看不见她，亦不知她的存在。

但她觉得很快乐。

后来，一场战争中，将军壮烈殉国，他满脸满身的血倒在她面前，她不知所措地想要唤醒他，终是未果。

她在他的灵帐中默默陪了他七日，而后看着他下葬。

将军殉国后，她又恢复孤身一人，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飘荡，后来莫名飘到一清苦小庙中。

那座寺庙很是清净，里面有个身着百纳衣的清苦小和尚，她便整日在庙中吃着香火，看着小和尚晨钟暮鼓，与此同时，日复一日思念着那位将军。

一日黄昏，小和尚于蒲团中突然睁开眼，开口对她说道：“小鬼，你迟迟不肯离去，可是有心愿未了？”

她吃惊地发现，原来小和尚能看见她。

“你能看见我呀？”

小和尚点点头。

“诶呀！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呢？”

小和尚散掉手中结印，了然一笑，并未多言。

小和尚目光清澈纯净，面相慈悲，她看着他忽然鼻子一酸，落泪了，尽管她可能没有眼泪。

她呜咽着说：“小师父，我想向佛祖求一人复生。”

小和尚垂着眉眼摇了摇头：“小鬼，人死不能复生。”

她默默落着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希望那位将军能醒过来，可是将军尸骨已埋于黄土。

将军似乎有未尽之事业，他死之前久久不能瞑目，她希望他能复生，完成自己的宏图大愿。

小和尚起身，于佛前上了三柱香，而后一盏一盏点着酥油灯。

檀香袅袅，他点着灯，悠悠说道：“这世间万物皆是因缘和合而生，有缘自会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