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简满怀内疚之时,林洛却瞧出些许端倪。
全府上下都急成一锅粥了,王伯着急上火起了满嘴泡,萧子途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拿萧子途当亲孙子,他活了一大把年纪,肺痨是什么劳什子病他老人家最是清楚不过。
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属实求医无门了。
眼下唯一的希望全放在江老先生身上,王伯每日除了熬药便是派人到城门口瞭望,盼着江老先生能早日回京。
每每看见他老人家,眼角都是红通通一片,指不定背后又怎么抹眼泪了。
唯独李简表现有些怪,怪在哪里呢,林洛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细微之处有些不对劲。
似乎他对萧子途的病情不是那么的着急与担心。
李简为人很心细,体现在方方面面,饭桌上,萧子途杯盏里的茶若凉了,他会及时换茶,上次萧子途眼疾发作,他时不时跑去厨房查看,生怕厨娘把药煎糊了。
可林洛方才递给他药碗之时,因为在院门外等候了片刻,药已有些温,按照李简的性子,他会及时将汤药送进去或者去厨房将药再热一热,而不是毫不在意地与她说话。
她心下疑惑,最后又提了一句江老行生,李简仍然没有很着急,面上表情却显的有些许为难。
是错觉吗?
还是她想多了?
林洛没回玲珑苑,而是在亭间坐了一会,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夜间凉风徐徐,不是很冷。
她倚栏而坐,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游来游去的小鱼,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小花和小桃知道姑娘近些日子心情不大好,静静守在一旁也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小花突然小声叫了一声:“咦?落雨了?”
乍暖还寒的初春终于迎来第一场春雨,细细密密的小雨毫无预兆地当头落下,池塘中泛起小小的涟漪。
小花又兀自念叨道:“我就说为何今晚鱼儿一个劲地往水面窜,原来如此呀。”
“姑娘,咱们回屋吧?”小桃将手遮在林洛头顶,“瞧着这雨会越下越大。”
林洛没起身:“睿王走了吗?”
小桃回道:“似乎没,没听到有动静。”
小花插嘴道:“也不见得,睿王殿下这几次每次来时静悄悄,走时也静悄悄。”
眼瞅着雨越下越密,林洛丝毫没有起身回屋的打算,她又洒了一把鱼食,对小花与小桃道:“你二人先回去吧,我想再喂会鱼。”
“啊?”小花愣怔了一下,“姑娘下雨……”
小桃对小花说道:“你在这陪着姑娘,我去取把伞。”
林洛却一摆手:“都回去吧,不早了,亭上有顶,此等小雨也吹不进来。”
小桃:“姑娘……”
林洛忽然情绪有些失控:“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回去吧。”
池塘的鱼儿被突然其来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嗖地四下逃窜。
小花与小桃不走,林洛只好轻叹口气,对她二人道:“我想喝碗银耳羹,你们帮我煮一碗可好?”
林洛好说歹说才将她二人劝走,可不多时,小花拿着一把伞又折了回来,她把小桃拿出来顶缸:“小桃姐姐让我送过来的。”
林洛无奈一笑只好收下:“你又偷懒啊,去帮小桃煮银耳羹,不好喝罚你这个月的例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