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玩闹着,等到了礼部南院,曹文也就神情松懈下来了。
虽然时辰不早了,南院中张榜墙处仍然人头攒动,好生热闹,林洛胳膊有伤不敢上前凑热闹拥挤,便在轿里等待好消息,康时安与曹文下了车轿前去查看榜单。
林洛掀起轿帘张望着,榜下捉婿的戏言自是没有,因为此次只是省试,省试只是殿试的敲门砖而已,殿试才是本届科举真正逐鹿中原的决胜时刻。
小花望着康时安与曹文的背影突然眼睫微颤,低低感慨道:“姑娘,你们同乡之谊的感情可真好。”
林洛笑笑。
康时安是她穿越来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非家人以外的小伙伴,他二人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比血浓于水的亲情差不了多少,对于她而言,与康时安和感情和林湘林泽是一样的。
而曹文某种意义上也算她的贵人,初见面赏她的几两银子,可以称得上是雪中送炭,让当时穷困交加的她得以暂时解决囊中羞涩的困境。
大抵人在落难之时交到的朋友意义不同吧。
小桃瞧出小花异状,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林洛望着外面,一回头看到小花神情伤感、眼圈通红,?异道:“怎么了?”
小桃答道:“小花是个命苦之人,她原本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关于小花与小桃的身世林洛并不知情,这世上为奴为婢者皆有不得已的苦衷,大多是穷苦人家卖儿卖女,但富贵人家的孩子沦落到贱籍的大多是罪臣之后,为官者一旦祸罪,累及妻儿,轻者妻儿落为奴籍或卖或充为官伎,重者连坐砍头。
林洛吃了一惊:“你爹爹他犯了什么事吗?”
小花摇摇头。
小桃帮着解释:“小花原本也是商人家的小姐,儿时举家在塞外生活,其父是做丝绸生意的,将大梁的丝绸销往西域及北漠各邦国,当时北漠一带由萧老侯爷坐镇,尽管边陲不安稳,但沙匪顾忌着萧老侯爷的威名,不敢为非作歹,后来……”
小桃叹了口气:“后来萧老将军战死沙场,沙匪没了忌惮,烧杀抢夺肆意横行,生意便也不好做了。”
林洛拿出帕子给小花擦了擦眼泪。
小花抹了把泪低低说道:“我父亲便决定回乡,可他当时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没处理完,当时的情况是周遭环境愈来愈危险,沙匪横行,恰好他生意场上的一个同乡也要回乡,于是父亲托那位同乡带我和哥哥一起回去……”
“谁料走到半路,在一家客栈里遇到一伙乔装打扮的劫匪,哥哥不知道偶然间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地就与他们发生了冲突,那帮人将我哥哥打死了,同乡自知无法与我父母交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将我发卖了……”
说到此处小花泣不成声。
“对不起姑娘,我不该说这些的,一时没忍住……”
平时小花没心没肺的,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林洛竟不知道她还有此段悲惨的过往,由于过度震惊,她好半晌没回过神。
常言道乱世之中命如草芥,可听说与切身体会又是一番不一样的痛心。
林洛深吸口气艰难道:“那你你家乡何处?你有寻过你父亲吗?那个同乡呢?你有告官吗?”
林洛说完便顿了一下,她一小女子,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又有何能力去寻亲去告官。
“后来我被辗转卖过好几户人家,最后卖到了京城,京城在北方,离家乡很远很远,当时我年纪很小,只有六七岁,只隐约记得祖籍是在南方,是一个叫做盛县的地方,旁的一概不知,我没有办法找到父亲找到家人。”
小花抽了下鼻子神情很是伤感:“至于那个同乡,我连他名字都不知晓,又要如何告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