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途按摩的力道可与拔针的力道完全不同,按摩若不用力没什么效果,所以疼是必然。
一疼,林洛的脚丫子就不由自自地动来动去,五根脚趾头愈加活泼了,动来动去。
“疼?”萧子途停下手问道。
上了药油的猪蹄子看起来油光锃亮,萧子途那双挽弓射箭的手上也全是药油,堂堂镇北侯亲自按摩,这若传将出去,恐不是什么好名声,威名得折损一大半。
若喊着说疼,似乎有些不识好歹了。
林洛垂下眼抿了抿唇,口是心非说了句:“不疼,痒。”
说完她便是一闭眼,痒?痒是什么鬼话?
然而萧子途愣了一瞬,却没多想,误以为她脚心怕痒,抓着她的脚按摩之时便没再碰她的脚底板,但他与林洛是面对面的,若不碰脚心手法便有些别扭不太顺,于是萧子途将身子侧了侧,随后将林洛脚放在自己腿上,如此这般换了个位置再按便顺手多了。
林洛:“……”
好吧,她身子一僵,不敢动弹了,活泼的脚趾头也绷成一条直线。
书房中檀香袅袅,闻着令人心静,林洛却静不下来,她目光从萧子途安静舒朗的侧颜扯下,而后看向自己的脚丫子。
似乎淤血正在往开散,脚丫子看起来似乎更加红,更像猪蹄了,有点惨。
林洛手指紧紧抓着被子,脑门疼出一层薄汗,又不好动,又不好喊叫,忍的好是辛苦,为转移疼痛,只好找萧子途聊天。
聊什么呢?这一晚上她可嚼了半天了,把自己过往那几年的事抖落个干净,倒是萧子途的事,她知之不多,也就是旁人口中听到点三瓜两枣。
林洛琢磨了一下,正想说“你讲讲玄策营的事吧?”,然后突然想起望星楼上那狗屁什么晟王说萧子途不好女色?
然后她脑子一抽,嘴比脑子快地说道:“在望星楼上,听那晟王说贵妃娘娘在筹划你的婚事啊?”
说完林洛心脏重重跳了几下,心里就是一阵后悔,这起的什么话头?这……是能聊的吗?
坊间传言,萧子途出生之时,有那云游道士说他命犯七杀,乃天煞孤星之命格,天煞孤星,克母克父,不得好死,天煞孤星可不止克母克父,还有克妻克子,终身孤苦一人。
他为何拒绝了那么多高门贵女?是因为这个子虚乌有的传言吗?还是其它缘由?
萧子途听闻手中动作一顿,没抬头,他微垂着眼皮沉默了一下,而后语调很自然地应了一声:“嗯。”
那一声“嗯”与寻常语气没什么不同,从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在唠家常一般。
林洛“哦”了一声,目光从萧子途的手指游走到他微弓的脊背,而后挪到了某处虚空处,盯着那处虚空脑袋放空。
什么翰林院王大人的嫡女,曾老太傅的孙女,林洛没见过,可那吕侍郎家的千金,她可是见过那么几回的,瞧着便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容貌秀丽,又家世清流,武官配这样的门户最合适不过了。
既不至于招皇帝猜忌,又不至于委屈了自己。
萧子途应了一声没再搭茬,空气静了一瞬。
林洛浅啄了一口茶,干咳一声又说道:“那吕家姑娘瞧着不错啊。”
萧子途抬眸看向她。
林洛想起每次有媒人带着人上门说亲之时,林湘总偷偷给她察探对方情况,叽叽喳喳与她说对方长什么模样身高几何。
于是,摸摸鼻子说道:“不中意啊?你中意哪家的姑娘,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代你去瞧瞧,我是女子方便些,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