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货突然很煞风景地叫了一声。
他一拍脑门想起一件事:“林姑娘,我家侯爷还给你写了封信呢,那阵刚交给万记钱庄送了出去,也不知道送信的专人走了没,话这还能把信追回来吗?正好也不用送了,当面交给姑娘你。”
被李简这么一打岔,林洛从疑惑中回过神。
提起信她就来气!方才还平息下的怨气陡然又升起。
她抬起眼睛盯着萧子途冷冰冰说道:“萧公子日理万机,忙到连声‘后会有期’都来不及当面说,往后写信就不必了,不敢耽误公子时间。”
萧子途眨眨眼。
丫头……生气了?
这一听就是气话,小丫头何曾称呼过他为公子,当年不告而别,萧子途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目光微垂:“阿洛,我……”
李简牙疼地将脸偏了过去,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杀伐决断让敌军闻风丧胆的萧将军此刻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媳妇,这画风着实罕见,千载难逢。
要不是他大老粗不会作画,指定将大帅此刻这副尊容描摹下来,送去裱起来,而后奉为圣旨一般挂在侯府正堂上。
萧子途揉揉额角,尽力让眼睛能清明一些,他从一片浑沌中看出去,只能看到一个虚虚的影子,看不到丫头的表情。
“……阿洛,此处风大,可否屈尊府中一叙,容我仔细与你解释,当年的确事出有因,并非有意不告而别。”
林洛从未与小九说过此等重话,冷冰冰的话脱口而出,自己先噎了个好歹,眼圈倏地又红了,可偏偏对方越是轻柔地要解释什么,她越是邪火旺盛。
若说萧子途此刻像一个犯错小媳妇,那么她此时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大人越是抱在怀中哄,越是觉得委屈啼哭不止。
心续起伏片刻,林洛又是懊恼又是尴尬又是生气,万般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一团乱麻将心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她心里一滞,忽地就有些手足无措。
在眼泪快要憋不住的时候,突然硬邦邦撂下一句“不必”,转身便走。
“阿洛——”
萧子途眼前最后一线清明消失,此时已经一片乌黑,他什么都看不到了,听到阿洛离开,下意识伸手去抓,一角斗篷从他指间滑了出去,抓了个空。
他心下一急,耳朵分辨着声音向林洛离去的方向追去。
夜幕降临,人流如织,车马疾行。
迎面一辆马车似踩了地面结的冰,一声嘶鸣,马蹄打滑,穿过街口,向人行道冲过来,而后车轿向一侧倾斜,直接向路过的萧子途压下去。
李简凄厉喊道:“侯爷——”
那一瞬间,林洛回头,瞳孔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