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被宋院长带走之时,被康时安从门窗处看到,他提笔匆匆结了尾便交了卷。
宋院长被气得不轻,可对林洛又无可奈何,毕竟,《请任函》确是他亲手所书,非并人家姑娘上赶着要来书院教学。
他一时不知究竟该如何处置,一挥手也让林洛滚了,林洛麻溜地放下茶壶滚出清轩阁。
康时安候在门外等她,先前那少年滚出来的时候就与他打了个照面,连蒙带猜他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时安?”林洛吃了一惊,“没听到铃响啊,响铃了吗?你答完交卷了?”
康时安低低“嗯”了一声。
“那人向宋院长举报你了?”他问道。
林洛轻轻笑了一下:“若我被院长赶了出去,你和曹文就好好在这呆着,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省试了,到时候我陪你们一起去京城,跟着你们去瞧一眼京城的繁华,我要借机把京城转个遍,痛痛快快地玩乐一场。”
康时安无所谓地说道:“也没几日了,算算脚程,用不了多少日便要动身去京城,若你被赶出去,我随你一起走。”
“喂,我的时安哥哥哟,这么大人了,说什么傻话,州府书院可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
两人并排走在雪地里,雪依然簌簌下着,很快将睫毛染上一层白霜。
康时安回头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你是我的夫子,你走了,我哪有留下来的道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怎么,你撒手不管了?”
林洛将睫毛上的雪花眨掉:“书院的夫子比我可强多了,你跟着他们可以多学些不同的东西,博采众家之长嘛不要只听一家之言。”
这时铃声敲响,晋试结束。
曹文把自己捂成一个蚕茧,远远向他们跑过来,他跳着脚:“我听说,你被人告了?好家伙谁这么长舌妇,是谁?你指给我看,我非揍死他。”
林洛拍拍他:“诶,斯文,探花郎岂能动则打打杀杀。”
曹文抬脚做了个蹴鞠的姿势:“是上次那货吗?”
初雪总是让人心情很好,林洛没回他,而是突然弯腰捧了一捧雪向他扬去。
“哎哟,小祖宗。”曹文当面被砸了一脸,呸呸往出啐进了嘴里的雪。
林洛又团了一团向康时安脖颈里灌去,灌完逃跑之时还不忘伸手摇了摇头顶上那棵银杏,厚厚的雪片从树上落下,灌了他们一脸一身。
“林丫头,别跑——”
“站住——”
三人嘻闹着打起了雪仗。
学子们也陆陆续续下了学堂,都是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见有人打雪仗也纷纷加入,斋院前的空地上空前热闹起来,雪团从四面八方砸过来,也不知道谁和谁是一伙的,反正是乱了套了,敌我不分地打起来。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林洛弯腰团着一颗雪球,突然诗性大发,念了一句狗头不对马嘴的诗句。
“虽说此话是旁的意思,但是升华一下,愿我们耄耋之年时,还能如今日一般相交相知。”她拿着雪球与康时安及曹文手中的雪球碰了一下,“布衣之交不可忘。”
康时安眼角含笑:“好。”
曹文被她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嫌弃地“啧”了一声,随后被林洛狠狠踩了一脚,踩出一个雪脚印。
嘭!
不知何方飞来一颗巨大无比的雪球向他们飞过来,恰好砸中林洛。
曹文转身指着一个跑掉的家伙大喝道:“兄台,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