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老夫人没给莫夫人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我都清楚这孩子的为人,可世上的人只愿意相信自以为的真相,流言难以澄清,她身处漩涡之中,你做母亲的难道不心疼吗?”
莫夫人表情复杂,显然她内心有许多话想说,但作为场面上的人,只能说场面话,“多谢老夫人为她操心,她既然回来了,我必会看好她,不劳您再费心了。”
宗老夫人坐直了身体,“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便多嘴。”她的目光看向莫离笑,但话还是说给莫夫人听的,“上了年纪脑子糊涂了,我叫你相信我,不顾你的意愿把你劝回来,却只能看你困顿于此,我终究要余生难安了。”
莫夫人惶恐,“老夫人何出此言,流言终会过去,世人各为生计忙碌,有多少闲心挂记一个小女子。”
“为生计所忙的人,如何有空传这些闲话,莫夫人也常出门交际,难道看不明白,势必有人在为难你家姑娘。”宗夫人追问,“此人是谁,难道你心里察觉不出吗?”
莫夫人被问的说不出话。
“你清楚。”宗夫人说,“这孩子心里更清楚,所以想远远躲开,她仅仅这点要求,你还不愿意吗?”
“她……”莫夫人喉头梗塞,略调整后才开口道:“我也是准许她到寺庙小住的,只是夫人,您开口就说凉州,那是什么地方?不说穷苦,那可是大梁边关,有个万一,跑都来不及,哪个母亲,忍心自己的孩子到那样的地方去?”
宗夫人还要开口,莫离笑这时候说话了,“老夫人。”她对着宗老夫人行礼,“多谢老夫人为我操心,从今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宗老夫人觉得莫离笑或要走向极端,可看她神色清明,又不像是要那么做的样子。
只能留下话说,“明天我再来看你。”便离开了莫宅。
宗老夫人前脚刚离开,莫夫人便要叫人把莫离笑关回房。
“母亲不必急于一时,反正屋外有人守着,我也逃不出去,请您听女儿说两句话吧。”
莫夫人转过身去不看她,“你说。”
“您说不忍,我知道。我被恶语中伤时,您也不忍,您都不忍。
可我想,我作为一个人,只因为您的不忍,我受她们污蔑辱骂,你们不准我辨解,我认了,好心人要帮我躲开,你们也不准,在你们眼中,我还算是人吗?我也有自己的直觉,母……”
她话没说完,莫夫人转身骂道:“你的教养到哪里去了?谁准你说话做事,如此任性!”
“您非要问的话。”莫离笑苦笑道:“大概是老天准的吧。”说完这句话,她语速忽然加快,“老天准我这样想,准我这样说,准我这样做,他若不准,为何不降雷劈死我!”
莫夫人赶忙上前捂她的嘴,低声骂道:“你疯了。”
莫离笑躲开她的动作,“我无比清醒。”
“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也知道你们的担心,可是……”莫离笑朝着莫夫人跪了下去,“娘,放我一条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