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魏忠贤宫外的府邸内,兵部尚书崔呈秀,锦衣卫同知田尔耕和许显纯被魏忠贤招来问计。
魏忠贤对崔呈秀道:“前几日首辅大人问了陛下年后京察之事,陛下已答复按旧历,你怎么看?”
崔呈秀捋须道:“陛下开始下饵钓鱼了!”
魏忠贤奇道:“你怎么知道?”
崔呈秀回道:“公公您不是说上次陛下知道内阁对陈帅的封赏后一言不发?”
“不错!咱家还知道万岁他恼怒了!万岁从小便是如此,不管高兴还是愤怒就会长时间做木工活儿,没人劝得住!”魏忠贤叹道。
崔呈秀一拍手:“这就对了,陛下明明已经恼怒东林了,为何对京察之事又表现的如此平静?说明陛下再等机会!陛下英明啊!东林以为陛下昏庸荒唐,何其可笑?”说完放声大笑。
魏忠贤听的一脸懵逼,看了看田尔耕和许显纯发现这两人和自己一个样,心中暗骂:“这些个大头巾就是可恶,说话都云里雾里,故弄玄虚!”脸上露出疑问之色。
崔呈秀见魏忠贤一脸的不明白连忙解释道:“陛下是起了对东林下手的心思,可如今朝中东林势大,陛下也不能贸然动手,需要找到时机!”
见魏忠贤仍然不明白只得继续说道:“京察一旦开始,东林必定会报当年丁巳京察的一箭之仇,届时会有众多朝臣因为被牵连其中而对东林不满和害怕,而此时若有人能护佑其周全,那众多朝臣必然会前来投效,下官看来,此人非公公莫属啊!想来陛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听到这里魏忠贤终于明白,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万岁英明啊!”
转过头对田尔耕和许显纯道:“从明天开始,多派些机灵的人,给我盯住东林诸人!”
天启三年,开年后三月初,癸亥京察在东林的推动下,南京诸公的冷眼旁观下,魏忠贤的满怀期待下,皇帝的暗中注视下,轰轰烈烈的展开了,整个大明的官场无不侧目。
礼部尚书顾秉谦一向谨慎,自为官以来,向来不得罪人,万事和为贵,因此为官几十年来,无论是东林的叶向高,韩爌还是浙党的方从哲和他的关系都不错。
本以为这次癸亥京察他还能向以往一般置身事外,可是最近他突然发现情况似乎不对。
东林清算,浙,楚,齐党,属于意料之中,可最近一些与之无关的官员都纷纷被贬,取而代之的都是东林中人,虽然这些官员品级普遍较低,可毕竟数量庞大,汇聚起来的力量不容小觑。
礼部这段时间也有好些低品官员被贬,这些官员顾秉谦都非常了解,都是和浙,楚,齐三党毫无关系。
这天散衙后,回到家中顾秉谦草草吃完饭,就来到书房中仔细思量最近发生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可思来想去始终抓不到关键,不知不觉已到深夜。
此时老妻汪氏担心其身体,放心不下,前来探望,走进书房对顾秉谦道:“老爷!夜深了,该休息了,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要注意身体啊!”
顾秉谦回过神,这才发现已是深夜,对老妻道:“啊!这么晚了,我一会儿就来,你先睡吧!”
汪氏见他还不肯睡,埋怨道:“你一个礼部尚书,怎么比首辅都忙?再不睡,天就亮了,明日还要上衙呢!”
顾秉谦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行了!老夫知道了”
等老妻走后,他突然灵光一闪“礼部尚书?”
顾秉谦赫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六部尚书除了自己和投靠魏忠贤的兵部尚书崔呈秀,其他四人都是东林党,崔呈秀有魏忠贤护着,莫非东林看上了自己的位置?
他越想越有可能,不禁怒骂:“好大的胃口,这是要把朝廷上下一网打尽!也不怕吃撑啊!”
思索了一会儿,顾秉谦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顾秉谦连礼部上衙都没去,直接前往兵部拜访崔呈秀。
崔呈秀得知顾秉谦前来拜访,热情的快步出来相迎口中笑道:“今是什么风把顾兄给吹来了?快!快!里面请!”说完拉住顾秉谦的手亲热的走了进去。
两人来到崔呈秀的值房内,上完茶,崔呈秀一脸笑容问道:“不知顾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顾秉谦有些尴尬,毕竟自己也是堂堂的礼部尚书,公然投靠阉党,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一时间有些进退维谷。
好在崔呈秀一眼就看透了顾秉谦的心思,知道顾大人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于是他主动开口道:“看来顾兄也已经看出东林党的目的了!不然也不会来我这里!
顾兄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东林都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还畏首畏尾,犹豫不决?
不错,投靠魏公公是有碍名声,可相比失去官职权势,许些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呢?你现在就是向东林摇尾乞怜,他们就会放过你?你我数十年为官兢兢业业,好不容易到了如今的位置,到头来被东林那帮夸夸其谈之辈取而代之,顾兄!你真的甘心?”崔呈秀说完双眼紧紧看着顾秉谦。
顾秉谦神色动容道:“崔兄说的不错,老夫真的不甘心,本以为两不相帮就能独善其身,唉!想不道东林尽然如此赶尽杀绝!事到如今,老夫和东林势不两立,魏公那里还请崔兄替我引荐!”818小说
“好!以后还请顾兄多加关照啊!哈哈!”崔呈秀大笑。
对于顾秉谦的投靠。魏忠贤迅速做出反应,传讯两天后在府邸宴请顾秉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