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前脚刚关了门,钱掌柜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公子,这……这都是小老儿的错!是小老儿愚昧!不知死活!糊涂得紧!”
钱掌柜哆哆嗦嗦地跪在一旁,还未等我开口,他就止不住地干嚎了起来。
我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瞧,抿了口茶,揶挪道:
“哦?如何糊涂了?说与我听听。”
钱掌柜惊恐地抬起头,眼神躲闪。
“这……我……那……”
他嗫嚅着半天发不出声响,一张老脸胀得通红。
看得我不由轻笑出了声。
我就知道这个老狐狸当真是狡猾得紧!
今日里的这一番戏码,无外乎是他钱掌柜“又当又立”了。
一边试图告诉我,来福楼里有人在怀疑我,在不知死活地调查我;
一边又想告诉那些调查我的人,让他钱老儿办的事他可都已经办妥,若是不成事只能怪他们自己手段不够高明、公子不上道,可跟他钱老儿并无半分干系。
他咋嘛着嘴,眼神滴溜溜的直转,看得我有点血气上涌。
别看这小老头平时看上去憨憨傻傻,恨不得跺一脚抖三抖的,但这七窍玲珑的心思,没有个十七、八个心眼子都长不出来。
原本以为这个来福楼是个金疙瘩,能发财的那种,但没想到还是个烫手的。
只要稍微表现得有一点不对劲,这个楼里的人就像雨后的鱼儿般,全扬了起来。
思及此,我冷哼一声。
吓得钱掌柜的头又低了三分,但眼神中却分明闪过了几丝怀疑的戒备。
是了,若今日真是七公子在此,按钱掌柜他们这么折腾,此时只怕连命都未必有了,已是死人一个。
可他现下还能好好地喘着气,说明什么?
说明哪怕“七公子”是真的在这里,那想必也是出了什么岔子,没得翻手的余地了。
于是,我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掩住了眼里的精光,看着他淡淡说道:
“钱掌柜当了半辈子掌柜,眼神儿……怎么愈发不好了?”
“这……还……还请公子明示……”
钱掌柜颤声答道。
“我问你,这楼里谁的权力最大?”
我问道。
“当然是公子您了!”
他急忙回答。
“除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