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管他喝没喝那药,刚才我可看到了,他还尝了一口呢。”
“大哥二哥,我觉得不能确定那草到底有没有毒,也许有毒而且毒还没有发呢?”
带头的汉子琢磨了一番,“有道理,咱们先回之前那片草地,先将确保没毒的采了,至于新野草……待会儿我们再过来看看结果。”
“若是真出了事,这一片树荫肯定会乱起来,到时咱们过来看一眼,便能判断有没有出事。”
说完,他们嬉笑着回了后面林子。
草棚子里。
何梅见躺在里头,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清凉与平静,抬眸出神地望向未被遮挡的斜上方,那里是蓝天白云。
今日天朗气清。
已过了大暑时节,再过几天便立秋,可在生存压力之下,人们只能低头赶路逃荒,哪能时常感受这种简单的美好。
本是唾手可得……
“不该是这样的。”何梅见呢喃,心中升起一个问题,从逃荒到现在,各级官府哪里去了?
北郡明明有数万人出逃,视野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南下。
可具体要逃到哪儿,哪里有专门安置难民之地?关于这些难民以后的营生如何安排?
一个政策都没有。
仿佛他们这些数量广的难民已被官府遗忘了,难道他们不是景桑国的子民?还是他们没有交田租赋税?
都没有的。
何梅见心底满是愤怒,不知从何时起,日积月累地,这种愤怒越积越多。
她心中思绪一条接着一条闪过,却问寻不到答案,且她也知道,就算是问路上的难民们,也不会有答案。
回想着官道上所见到的情景,整整一天,沿着长长的官道,她见到的便是由分散的,或者是家家户户组成的难民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难民成群结队,行列长得一眼望不到头的,这种无组织的成群结队,仅仅是因为饥荒所激发的求生之欲。
支持所有人的,只有心中那一线希望,对未来的希望,或者说是对朝廷的希望。
何梅见摇头嗤笑,看到周春平要进来,她坐起了身,忽然问道:“春平,你觉得前边,或者是南郡,等待咱们这些难民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对于周春平来说有些没头没尾,他想了想,认真答道:“娘,你莫要担心,等我们去了南郡,定会好过一些,也许熬过这阵就好了。”
这种单纯的美好期盼让何梅见想笑,又笑不出来。
她这才注意到这大儿子的手里端着碗草绿色汤药,指着问:“这是给我的?”
她又没病,喝什么汤药。
周春平吹了吹汤药,“娘,儿子看你有些上火,喝了这个,嘴泡便会很快消下去,我采草药的时候,别人亲口说的,喝完当天就能消。”
“不喝。”何梅见果断拒绝。
她一闻那气味,就知道苦得很,还不如趁着没人注意,自己偷摸吃两粒专治溃疡的药。
她的空间里是有药的,一些常用药足够她一个人用。
“娘,这个药没那么苦的。”周春平注意何梅见手边有一只空陶碗,将手里的汤药倒了进去,只剩一个碗底。
在何梅见眼皮子底下,他直接将那碗底的汤药,一口干!
“娘,你看,真不苦,也不烫的。”他将碗底那面给何梅见看。
可没想,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忽然觉得胃里传来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