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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找上门的生意（第1页）

刚穿完一条门帘，昨天找她干保洁的女人又找了过来。

原来这女人的姐姐最近出差在外，她婆婆突然住院了，公公在医院陪床，姐夫得上班，家里有个念初中的孩子没人管，这女人就接下了给姐夫和外甥做饭的重担。

只去了三天她就受不了自己姐姐家的脏乱差，跑来找援兵了。昨天给她家干保洁的三个临时工里她就看连心老实又实在，干活痛快又不偷奸耍滑，所以就想找她把姐夫家房子给好好打扫一下。

连心痛快地收起东西就跟这个女人走了。进门看了看情况，连心转头对雇主说：“梁姨，我估计光厨房我就得干一上午，少说也得二十块。”

梁姨点点头，大手一挥说道：“没事儿二十就二十，你先把厨房收拾出来，卧室不用你管。”

连心得令痛快地换上书包里的旧衣服做工作服，套袖戴上把头发往棉布帽子里一塞，埋头就开始苦干。

将将收拾到中午十一点，梁姨扶着腰走过来问连心会不会做饭。

“会，那有啥不会的，哪个女的不会两个拿手菜啊。”连心笑着答道。

梁姨接着说：“那这么着，我给你加五块钱，你看看冰箱里都有啥，随便给做俩菜就行，我姐夫和外甥快回来了，我现在是真没体力再伺候这爷俩了。”

连心脆生生地答应下，转头就去看冰箱。

冰箱里都是茄子土豆豆角这些家常菜，角落里放着一袋生面条，连心就想起做焖面来。因为从小到大她就没吃过不带汤的面条，所以前两天她从那本》庞氏游食记》的笔记本里看到焖面的做法就觉得很新奇。那天做过一次连玉吃了三碗还想吃。

梁姨工作是坐办公室的，一年到头也就过年大扫除对她来说算是体力劳动，今天给姐夫收拾一上午家累得直不起腰来，吩咐完连心她都没心思监工，躺床上就睡着了。半小时后是连心的敲门声把她叫醒的，还没坐起来她就闻到屋子里都是饭菜香。

餐桌上放着一盘烧茄子，一盘炒蒜苔，一个大汤碗里盛着颜色特别漂亮的柿子鸡蛋汤，桌子一角放着电饭锅。

梁姨一边掀起电饭锅锅盖一边对连心说：“我忘了跟你说，冰箱里有袋面条买来两天该吃了……”她低头一看，电饭锅里盛着大半锅混合着五花肉土豆豆角的熟面条，这是什么做法？她没见过。

梁姨觉得挺新奇，问连心：“你这是炒面条？”

连心正擦着厨房的玻璃，转身回答：“是焖面，菜和肉还有面条加上水一起焖出来的。”

梁姨拿起筷子挑了几根面条来吃。入口劲道，能吃出五花肉煸炒后的肉香，混合着豆角的清香味，每根面条上又都裹着些许炖得烂熟成沙状的土豆泥。总之口感非常特别，非常有层次感。

梁姨吃得连连点头，就站在餐桌旁不知不觉吃了足有一碗的焖面。别的菜和汤她都不用尝就知道味道肯定差不了，心想这小姑娘做饭的手艺是真的没得挑。

梁姨的姐夫和外甥进门时连心这边工作刚好结束，送她出门时梁姨在她手里塞了三张十块钱，连心刚想掏钱找零就被梁姨拒绝了。

她说：“你这做饭的手艺我是真佩服，不用找我钱了，给你三十块钱我都觉得是我占便宜呢。”

连心中午回家吃了口饭，下午回到劝业场遇到个给刚装修完的别墅做开荒保洁的雇主，差不多得六七个人干三四天的活儿，工钱虽然不少，一人一天能拿上三十块钱，但是活儿脏也累。

别人不愿意连心愿意，不闲着就有钱赚，她跟几个相熟的妇女一起接下这个活儿。

连着三四天连心回到家就像个白毛女一样，用洗衣服的大铝盆洗两遍才能洗干净一身的灰土。累得夜里都爬不起来，货运站站扛大包的活儿都没法去干了。

不过也有个好事儿，连心在干活的时候认识了隔壁那家正在装修的工头，工头看她干活麻利想招她进施工队专门给墙刮大白刮腻子。

干保洁不是个稳定工作，天桥底下蹲着的妇女多，活儿却始终就那么点儿，经常有人因为抢活儿而吵架甚至打起来。刮大白好歹算是个技术活，施工队也不愁没活儿干，连心很是心动。

于是别墅的活儿一结束，连心领了工钱就去隔壁施工队跟着学刮大白。哪知道工头在的时候指派给她的那个老好人“师父”表现得好好的，工头一走师父就把她当狗一样使唤，一会儿让她买水一会儿让她买烟，到了饭点儿还让连心自己掏钱给全队的人买盒饭吃。

连心小脸儿一扬说没钱，师父就说哪有白学的手艺啊，那手抓着她的腕子就不撒开，一双泛黄的眼珠子盯着连心的胸口瞄个不停，被他看得连心胃里直犯恶心。施工队里那些男的看见了都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女的都像没看见一样该干嘛干嘛。

连心借着出去买盒饭的由头撒腿就跑，再没回去过。

这事儿连心谁也没说，不是啥光彩事儿，也不是第一回遇到，就当吃饭夹到只苍蝇，算了，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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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赶上村里收秋，地多的人家都雇人，钱给的不比连心在外边干保洁少，还管饭。连心每天起五更爬半夜地在村里给人收苞米，一天也就睡四五个小时，其他时间不是在苞米地地里就是在拖拉机上。

连兴贵活着的时候教会了连玉开拖拉机，连兴贵死后连玉将他的技术发扬光大，村里但凡遇到拖拉机没人会开或者驾驶员人手紧张的时候总有人想起那个不点儿大的丫头。于是连家姐妹俩一直活跃在宝泉村今年的秋收第一线上。

收秋真累啊，连心累得小腿肚直转筋，感觉腰就像被皮筋绑在屁|股上一样，一动起来就钻心的疼，天天靠吃安乃近止疼续命。

秋收结束，姐妹俩趴炕上一张张数钱，末了齐齐乐开了花，十天的功夫俩人一起挣了六百多块呢！夜里连心睡着了都在咕哝：收秋好啊，恨不得天天收秋。

等连心再次回到劝业场的天桥底下时，秋雨已经下过两场，树叶都开始悄悄泛黄了。一回来就有相熟的大姐告诉连心，有人找她，还不止一个，有男也有女。那个男的就是施工队的工头，还留了电话让连心回来后打给他，连心想想还是算了。女的就没人知道是谁，有人说看着面熟应该是雇主，也有人说不认识。连心琢磨着要是有心的话肯定还会再来，那就原地等着吧。

这是一个周六的上午，连心上午跟人一起接了个搬家的活儿，赚到十块钱。临近中午别人都回家吃饭的时候有人来找临时送货的，附近就连心一人的自行车是二八大杠，就跟着雇主一起从劝业场往汽车站送了一回货，又赚十块。等她回到天桥底下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蹬自行车蹬得她两条腿发酸，肚子饿得咕咕叫，连心在商店买一袋福满多方便面，打算就着书包里带的凉水啃着吃。

方便面袋子刚撕开，连心就听到一个男孩子叫喊着说：“妈！妈！你快来！我看见她了！”紧接着一个半大的身影跑到自己面前，连心抬眼看看面前的男孩子，应该跟连玉差不多大，但她好像不认识。

这男孩儿跑得有点急，气喘吁吁地用手指着连心回头朝自己母亲叫着：“快来，就是她！”马路对面一个穿着一身干练黑色西装的女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虽然不认识，但连心仔细打量两眼这个女人就知道她是谁了。一定是梁姨那位出差回来的姐姐，姐妹连相，她们俩长得有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