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子变成现在这幅欺骗自己的样子,她内心应该是很痛苦的吧。
“也许你说得对,不过猫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住在三单元,怎么把猫丢到二单元去?”
这句话是熊晓曼持续到现在为止都保持淡定的支柱。
罗宾认真地看了看她。
“很简单,你不是在这里丢的猫。”
有的问题老是会让人想得过于复杂,甚至会忽略掉一些非常简单的结果。
没错,熊晓曼是住在三单元,不过为什么二单元她不能有房子呢?
对于普通人来讲一个小区有一套房子就是足够,不过对于有钱人家,一个小区有两套房子并不足为奇。
狸猫顺着罗宾的这个思路黑入了房产中介网站,在数据库里发现澜景小筑的三套房子都是在熊小姐名下,同一个联系电话。经过核对,这个电话和熊晓曼一模一样。其中熊晓曼正在出租第三套,另外两套一套在三单元的这里,另一套则在二单元十一楼。
“我为什么要丢猫?可笑。”
熊晓曼明显有些不敢正面对决了。
罗宾趁机说:“是惩罚。”
惩罚将男友带走的猫,惩罚这群活得这么开心,根本不用酒精麻醉自己的小动物。从虐待中,人可以得到一种完全的掌控体验,继而从其他动物痛苦中感知自己的强大。这种病态情绪有时候会像毒品一样,慢慢侵蚀人体,让人最后迷恋上这种感觉。
“不过丢猫那天并不是意外。”
罗宾翻出手机上的一张照片,那是熊晓曼大学时候的样子,长头发,充满一种古典美。乔心语则看呆了。
因为大学时期的熊晓曼和她是如此相像。
不,应该说是镜子的两面,两个平行世界的同一个人。不同的是现在乔心语剪成短发,更为活泼让人可以靠近。
嫉妒,痛苦,还有怨恨,让熊晓曼那一瞬间甚至想将这个非常像自己的人,过得那么开心的人给毁掉。
于是她用猫瞄准她丢了下去。
“你可以反驳我,只要你能够带我们去看一眼你的那个房子里面,我就任凭处置。”
熊晓曼闭上眼睛了一会,突然笑起来:“今天天气不错,我单位还有任务,得去拜访客户了。不好意思了,就不能招待你们了。”
看着急急火火出门的熊晓曼,乔心语说:“没想到熊晓曼竟然会是这样……”
“是啊。”
“她为什么要找猫发脾气,失恋了就去找一个更好的情人,工作不好,就去找更合适的,不行吗?”
“是啊。”
罗宾心想,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坦然面对挫折的。乔心语的确有说这话的资格,她是在罗宾和李洛约眼皮下从那么巨大的打击中再次恢复了往日活力——就像涅槃而生的绿色曼陀罗。
藏生能够将自己锁在卫生间,只是为了不伤害他人,为此他可以不下楼,放弃外面,他向往着最远的星空。
老胡,他并没有忘记战友身亡的悲痛。他口口声声不相信生命的平等,却面对这些曾经代表了痛苦的生物,选择再次伸出手。
罗宾再次想起老胡的话。
有的人总是比你想的更好,比你想的更恶。
也许有的真相一生都等不到对的人,但是,这都不是坠落的理由。
罗宾想起了最早的黑客们。
《黑客与画家》这本书中,理查德斯托尔曼说:出于兴趣而解决某个难题,不管它有没有用,这就黑客。黑客的世界里有好玩、高智商、探索精神,这是他们追求的东西,而非实用性或者金钱。
世界上没用的东西很多,不过总有人愿意为它们奔走。
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这个世界必须要分成有用和没用的人两部分,成为一个没用的人也不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