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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摇摇头,继续朝着太康宫的方向而去。
而顾思鹤却在不远处停下来,回看向昭宁的方向,眼神微微一动。
他看到自己肩头落了一瓣杏花,将杏花轻轻拿下来,垂眸看着这瓣杏花良久,将之缓缓地握在掌心之中,仍没有说什么,朝着出宫的方向去了。
而昭宁并不知背后青年的停顿,她再走了一段路后。杏花树的掩映下,太康宫已就在前方。
昭宁甚少来太康宫,即便是到后院来,也是去贵太妃那里。她本打算去了太康宫后,再去找贵太妃,却正巧,她刚走到太康宫的门口时,就看到贵太妃从另一条石径上走过来,她也看到了昭宁,惊喜地道:“昭宁,这般巧?你今日也来太上皇这里?”
昭宁看贵太妃身后的杜若手上挽着食篮,猜测是给太上皇送些滋补的汤药来。她方才一路上还想着账目的事该如何开口问太上皇,他毕竟是她的长辈,平日跟她没往来,她并不好开口。眼下遇到了贵太妃正好,故昭宁也很高兴,让樊月将账簿拿上来,给贵太妃看:“……我来是想问问太上皇这笔账目的事,这个月数目有些异常,您看看!”
贵太妃一翻看账簿却笑了起来,她道:“你不知道,太上皇时常派人出去买一些名贵的鸽种,每隔几月就有这样一笔大花销。本都是走他的私账的,不知怎的走到了公账上,想必是内侍官记错了,我替你拿去问他吧!”
说罢挽着昭宁踏入太康宫之中。
太康宫内与昭宁上次来时并无区别,只有鸽子笼比上回还多些。两人进来时一边说着话,竟没注意有个身影捧着鸽子走过来,差点与两人相撞,幸而樊星眼疾手快,立刻拦住了此人,劈头就道:“好没规矩,走路也不看路,撞到两位娘娘怎么办?”
昭宁和贵太妃才抬头看去,只见原来是个侍卫打扮的人,身材高大,生得五官端正。他看到自己竟差点撞到两位娘娘,一脸惊慌,立刻跪下,手里抱着鸽子无法行礼,只能连连磕头。古怪的是,此人并没有说话。
昭宁见他手中捧着的鸽子翅膀似乎有血,料他定是仔细看鸽子才没看路,便道:“罢了,也不怪你,起来吧!”
这侍卫才又站起来。
此时贵太妃倒是将他的脸看清了,诧异问道:“阿九?你们不是被调去应天府的行宫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那侍卫便将受伤的鸽子先放在怀中,比划着手指回答贵太妃,似乎是不会说话。昭宁心里微动,此时昭宁又注意到,此人的拇指骨骼有些突出,她有些怔怔,总觉得这样的手也些许的熟悉。
贵太妃似乎是懂些手语的,看了就道:“是鸽子受伤了,太上皇召你回来医治鸽子的?那罢了,你先去吧!”
那侍卫又捧着鸽子匆匆地跑了,临跑之前又看了她们一眼,神色略有慌张,可能是有些害怕的缘故。
此人好像真的不会说话,而且,他还叫阿九!
不知为何,昭宁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终于出现了端倪一般。她忍不住问贵太妃:“母亲认得此人?方才他怎的一句话不说?”
贵太妃与她一边走一边道:“你不知道,太上皇身边原来有一群得用的暗卫,这群暗卫少有人知,都是选的骨骼清奇的少年练成,不过太上皇怕扰到他养鸽子,故选的都是哑巴。以选的顺序给他们排名,方才那个就是第九个,所以太上皇唤他阿九。但是前几个月,这群暗卫就已经被送去行宫了,我也许久没见到过他们了。”
一道闪光豁然劈开混沌的思绪,昭宁顿时心中骤然跳动起来。哑巴,原来是哑巴!
阿七,阿七也是哑巴!贵太妃说这些暗卫都选的是哑巴……以次第排名,刚才那个是阿九!那么阿七呢,既然有阿九,是不是应该有阿七!她又想起来方才看到那个人,拇指骨骼微有突出,阿七的拇指骨节就是突出的,会不会是因为他们练同一种功法的原因?
昭宁全然没想到,在她早已放弃寻找阿七,以为阿七可能是自己在绝境之时生出的幻觉的时候,她竟然又突然得到了阿七的线索!
她强压着心中的激动问:“那母亲……这帮人里可有行第排行七的人?”
贵太妃想了想道:“好像是有吧,这群哑巴暗卫约莫有十多人,也不是每个都受重用。我虽没见过,但有阿九,就应该有阿七吧。”
昭宁越发激动起来,阿七……难道阿七真的是太上皇身边的哑巴暗卫,她在外面找了这么久没消息,是因为阿七本来就在皇宫之中?如果真是这样,就能说过去她为何在外面遍寻不到,顾思鹤也找不到了!听贵太妃说,这些暗卫几个月前就被送去了行宫,她又极少来太康宫,自然不会遇到。
是了,阿七的身手是极好的,这又是合理的!昭宁现在已根本没有心思去问太上皇什么账目的问题,她想立刻去叫那个阿九,好生问问他是不是见过阿七!她是不是终于能找到阿七了!
但她也不想让贵太妃发现什么异常,她向樊星樊月使了个眼神,又看了眼方才阿九离开的方向,两人立刻明白,悄然而去。昭宁则先陪着贵太妃去见了太上皇对好账目,又商议了贵太妃生辰宴的事,便说崇政殿中还有事,先行离开。
等跨出太康宫的大门时,樊月正在门口等她,昭宁的脚步骤然加快,樊月边走边说:“方才奴婢和樊星去喊他,说娘娘有事请他来一趟,他竟还不愿意来,奴婢和樊星便喊了羽林军,强行将他押到了亭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