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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昌见她说话,连忙上前,要亲自将她扶下来,笑着说:“阿雪还要打趣祖父了,可要小心些,莫要摔着了!”
谢昭宁见这少女竟是亲自被谢昌扶下来,且谢炆夫妇二人竟不阻拦,眉梢轻轻一挑。她自然已经猜到了这位少女就是大伯父家唯一的嫡女谢明雪,可是这般受宠爱的程度,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但阖家都习惯了的模样,也有些奇怪……有些什么东西划过脑海,但昭宁一时没记起来。
旁边还有位青年策马上前与谢承义说话,这却是大房唯一的嫡子谢承礼,青年笑容敦和,据说是已经考中了举人,如今回汴京,正好能参加今年的省试。倒是与谢承义很能说得上话。
一行人被仆妇簇拥着去了正堂,这时候才正式的拜见。谢煊先叫了谢昭宁出来,给祖父谢昌和大伯父谢炆请安。这些人都未曾见过她,因此看到个极貌美清灵,身量纤细的少女行礼时,谢昌等人还是愣了片刻。他们不是未曾见过美人,谢明雪和谢宛宁都是一等一的好看。可却没曾想,这个在西平府养大的,传闻中毫无教养性格刁钻毒辣的谢昭宁,竟生得比这二人还要好看,眉眼精致,侧脸如雪雕一般,眉眼却有着惊人的潋滟,若非曾是这样的身世,恐怕见过她容貌的求娶的人早已踏破了门槛吧。
就是本浑然不在意四周的魏氏和谢明雪,也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但很快,魏氏就将目光移到了谢昭宁周身的穿戴上,谢昭宁的衣着打扮并不繁复,可是简约之中却并不简单,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对通体温润无暇的羊脂玉手镯,这便是千金之数,衣着虽素雅,可用的却是越州越罗的料子。魏氏又想起这回程的一路上,至少看到了三四家的谢氏药行,皆是生意兴隆,不知一个月有多少的进账。她又想到,这谢氏药行如今可是在姜氏这对母女手里……
而谢明雪却是一直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毕竟她向来容貌为人称道,极少看到比自己生得还美的。
谢昌则是很快回过神来,笑着对谢昭宁道:“我已听你父亲在信中提起过你,这些年你过得很是不易,如今回来了,家中自然不会亏待你。日后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或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找祖父便是了!”又指了指谢明雪道,“阿雪是你的姐姐,自小在我身边宠坏了,但也是个懂礼知节的好孩子,家中嫡出唯你们二人,你们姐妹可要和睦相处才是!”
虽是一样的说话,谢昭宁却仍能听出,谢昌言语之中对谢明雪极其的郑重。话上表面是让她们二人和睦相处,实则是告诉她,倘若平日有什么事,需她让着谢明雪一些。这倒是有些好笑了,分明谢明雪才是堂姐,不过既然是在谢昌身边长大的,想必更溺爱些也是正常的。
谢昭宁还未说话,谢明雪就道:“祖父,什么叫宠坏了,阿雪平日还不够孝敬您吗!”
谢昌宠溺地笑道:“妹妹面前,你总得谦让些许!不比以前在鄂州,只有你一个,眼下家中可是有两个嫡出姐妹了,堂祖父家还有个明珊妹妹,你可要记得,你以后便是做姐姐的人了!”
谢明雪却仍扯着谢昌的衣袖撒娇。堂祖父等却都看着谢明雪宽容地笑。
几人都纷纷见礼了,谢煊才道:“父亲兄长们提前回来,新宅院还未收拾妥当。便委屈大家先在旧宅院住上几日,明儿是中秋佳节,等大家过了这个团圆节,正好便能搬去新宅院,新宅院与伯父家毗邻,到时候咱们谢家都住在一起,更是热闹。也正好可发了庚帖,请诸位同僚亲戚到家中一叙,当做是父亲兄长的接风宴了。”
谢昌笑道:“一家子不必客气,随便收拾收拾,暂且住下就可!眼下大家都累了,你与承义想必等我们也足够久了,便都先回去歇息吧!接风宴的事明日再说!”
父亲恭敬应是,谢昌竟又对魏氏说:“你将阿雪照看好,我瞧她在船上的时候有些咳嗽,船上风大,莫要染了风寒才是!”
昭宁听到这里,抬头看大伯母魏氏,却见魏氏听了,并无半分不悦,反倒是起身笑着行礼道:“是,儿媳明白。”又对昭宁说,“昭宁,今儿夜深了不便打扰,明儿我再亲身去探望你母亲。”
谢昭宁也含笑应是。
因着觉得她一天累了,父亲让她先回去歇息,伯父等人的住处他一会儿亲自领人过去。
昭宁从正堂出来,听着里头仍然热闹的笑语声,李管事指挥外面行礼搬动放置的声音,她面上的笑容完全沉静下来。
她走到安静的石径路上,此时喧嚣已经远去了,昭宁不知为何突然很想祖母,可是祖母去了顺昌府疗养,看祖父等人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急迫去探望祖母。她也想见见母亲,抱抱弟弟,可是此时已经母亲和弟弟已经歇下了,自然不能扰了他们休息。
红螺在身后悄然跟上了她,她已经在正堂外等了很久。自昭宁得知祖父和大伯父一家快要回来的时候,便已经让红螺吩咐人去暗中打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虽然还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如何品行。
红螺轻声道:“大娘子,谢炆这次是接到工部的调令回来的,应是调任工部侍郎一职。而老郎君应是被朝堂之事牵连辞了官,现回汴京在都水监挂个闲职。”
工部侍郎也是正三品的官职,但因工部并非要紧的部门,六部的许多职能早已归置于中书省和三司,从权势来说,并不如堂祖父这个审官院的同知院。但是已比父亲的度支司副使这个正四品的官职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