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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乱的陈年记忆涌入脑海,突然有针刺般的疼痛涌起,赵翊闭了闭眼睛。
正是此时,他突然听到一丝奇异的声音,像是暗中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出。
赵翊是在战场上练就的直觉,立刻往右一侧,随即身随影动,出手极快,当即伸手将身后之人抓住。竟是个极不起眼着短褐衣的矮脚汉子,手持一把短匕首。他掌如鹰虎而出,但来人竟也不弱,身形一侧往旁遁去,本以为能逃脱抓捕,谁知赵翊眼神一厉,他竟没能看清赵翊的身形,就已经被钢精铁爪般的大掌捏住脖颈,按在了地上。那足以抓破岩石的力道让他瞬间眼冒金星,随即也根本没看清赵翊是如何出手的,极快的两下,他的胳膊就已经被卸了下来,疼得冒汗大叫!
他面色惊恐地看着赵翊,声音嘶哑:“你是谁,怎有如此身手!”
赵翊没有说话,同时暗处竟有数十人落下来,皆伏跪在地,面对负手而站的赵翊,冷汗都下来了:“君上恕罪,属下等失察了!”
君上……那矮脚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重重钝击,失去了神志。
殿前副指挥使冯远将那矮脚汉子击晕过后,见君上不语,也立刻跪下,回首对跪着的众人道:“埋伏此处之人,立刻下去领三十军棍!”又道,“将此人带下去,审问清楚来历!”
待众人退下领罚,赵翊的身形却晃动片刻,冯远立刻上前,略扶住赵翊,见赵翊唇色发白,面色难看,他道:“君上……您可还好!您在战场上的旧伤未愈,突然动武,怕是会导致经脉逆行,都是属下们不好!”
赵翊只觉胸口血气翻涌,同时本就有些疼的大脑更如针扎般痛起来,他道:“此人轻功卓绝,夹道之处你们也不能藏身,不全怪你们。他见我动武时惊讶,似乎并非冲我而来,你们仔细审问……”
冯远见赵翊的脸色越发难看,道:“可要属下立刻召许院首前来诊治?”
赵翊摇头,脸色竟隐隐透出青红之色,仿若忍受着十分的剧痛,咬牙道:“……不许任何人靠近我,送我去暗室!”
……
昭宁依旧是先到了药行,葛掌柜和徐敬都等着她。
想着两人都陪她去找师父,太过人多,葛掌柜要看着药行,昭宁便让徐敬陪她去,正好将徐敬引荐给师父,日后师父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就直接对徐敬说,徐敬毕竟也曾是举子,还做过郡王府的幕僚,想来,应与师父有更多共同的语言才是。还能让徐敬日后盯着师父读书,一举多得。
徐敬路上跟昭宁商议这次顾李两家之变:“真不曾想,顾家竟能脱离险况。小的听闻,顾世子爷如今已担起顾家大梁,顾世子爷能有这番谋算和手段,想来日后也是前途无量的。”
昭宁点点头,顾思鹤这样的人只要认真行事起来,谁也比不过他。
随即徐敬又叹息说:“不过此事之中,君上手段当真是果决狠辣,应是幕后真正的主事之人,果不愧是帝王心术……”
竟连徐敬也这般说,昭宁想起君上死后,众人对他的那些非议之词。君上死前无人敢说半句,死后倒是说得沸反盈天的。她道:“君上如此谋算,定是有他的道理吧!”
徐敬听了也点头道:“这倒应是,我以前在郡王府为幕僚的时候,郡王时常入宫伴高祖,跟我们说高祖对君上极重视,君上自小就被高祖当做帝王培养,片刻不得松懈。还曾说,君上年少时也不容易,太上皇更喜欢已经离世的庶长子齐王,连当时还在世的太后娘娘,对君上也不够亲近……”
昭宁从未曾听人说过这些。她一向还以为,大帝如此英明神武,博闻强识,广爱众生之人,定也是在严父慈母的关怀下长大的,又得自己祖父的重视,一生顺遂,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她好奇问道:“我一向听闻,太上皇对君上颇有戒备,却不知太后娘娘对君上不够亲近,这又是怎的一回事?”
徐敬此时却又摇头道:“我也只听过这些,再多一些的皇家秘闻,便也不知道了。”
昭宁心想这倒也是,徐敬在郡王府也没做两年,郡王就逝世了。
两人言谈间已经到了小院外,昭宁敲门,却无人应她,她想着师父许是出门了,便喊了吉安的名字,却不想吉安也不在。倒是听到屋子里,传来那只小凤头鹦鹉咕咕的叫声,扑翅膀声,很是兴奋的样子。今日并不逢三,小院中没有人倒也正常。
昭宁并不放弃,准备去药王庙再找找,看师父在不在。但是徐先生就不必跟随了,让他回去继续算账,并让他密切注意蒋家的动向,告诉他,蒋家背后之人,极有可能是即将上任参知政事的王信。
昭宁只是说极有可能,其实她心里知道应就是如此。
徐敬听了也很是慎重,参知政事可是位同副相啊!立刻匆匆回去了。
昭宁便去了药王庙,问负责前院洒扫的僧人,僧人告诉她:“沈先生方才还同住持下棋呢,又赢了住持,不过住持方才抱着自己的茶叶盒子匆匆出门了,沈先生却没看到,您要不再找找看?若是没有,便定是回去了!”
昭宁谢过了他,沿着药王庙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师父。倒是又走到了偏殿来,看到大帝的真身像还是一如既往地伫立在此。想了想,她从旁边拿了柱香,凑在烛火上点燃了,对着大帝的真身像喃喃道:“大帝在上,保佑师父可不要真的铤而走险,成了谋逆之人。落得前世那般悲惨的下场!”
说着认真地拜了三拜,才插在香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