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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大舅母带来的山羊还养在后院里,这羊吃得多拉得多,产奶水倒是足足的,可把姜氏养的花花草草都祸害了个遍,包括姜氏悉心培育了要送给昭宁的绿茉莉,把姜氏烦透了,正思忖着哪日杀了吃炙羊肉罢了。
盛氏则喜滋滋地说:“先备着,先备着总是好的,我可盼着见你肚子里这个极了!不知是男是女。”说着盛氏轻轻抚摸姜氏高挺起的肚子,目光和手都带着温柔。上次来时,她刚得知姜氏有孕,便同时得知姜氏可能性命不保,心里开心不起来。如今姜氏好了,只等着生了,她才真的高兴起来。又问:“如今有六个多月了吧?”
谢昭宁在旁看着,每每看到母亲和大舅母在一起说话,她总觉得十分温馨舒服,很喜欢同二人待在一起。她正一边听母亲和大舅母说话,一边绣着手帕。
姜氏还没答话,谢煊则端着盏补汤进来了,说道:“还差三天就七个月了!”
盛氏又笑了笑,站起来同谢煊见了礼。只见谢煊对姜氏嘱咐道:“我要去衙门了,这补汤你且记得趁热喝,宋院判说过,冷的是决计喝不得的。”
他额上还带着些许炭灰,说话却是一本正经的。姜氏拿了手帕,让他略低下头来,给他擦去额上的灰,笑了笑道:“知道了,你去就是了!”
谢煊同盛氏拱了拱手,又嘱咐谢昭宁好生照看姜氏,才出门去上衙门了。
盛氏见谢煊走了,就问昭宁:“这药都是你父亲亲手熬的?”
昭宁说道:“原是含霜在熬,有一次父亲看到了,说她熬得太快了,出不了药效。父亲就亲自示范了一次,后来就是每次都父亲熬了。”
盛氏眉梢微微一挑,就对姜氏道:“我以前瞧着谢煊,总觉得他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经了这一次的事,倒是看得出他待你的真心了。”
姜氏却给盛氏使眼色,昭宁还在呢,盛氏怎么直接说这些!
盛氏却道:“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也太小心了些,叫昭宁多知道些,以后才不会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去!”
谢昭宁却笑了笑,母亲是没见过,大舅母和大舅舅还当着她的面打架呢,大舅母在这方面粗放得很。
她反而问道:“母亲,当初父亲究竟是怎么纳的蒋姨娘,您可能说给我听听?”
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些父母辈的事,前世她从未曾关心留意过。但知道这些事,许对她寻找真相是有用的。
她知道姜氏是极喜欢谢煊的,而父亲她则看不明白,以前觉得他更喜欢蒋姨娘一些,但经了母亲生病一事,她觉得父亲对母亲也极上心。可是母亲对父亲的态度,她也觉得很奇怪,有时候能看出母亲极喜欢父亲,但有时候……又觉得母亲对父亲颇有不满。
姜氏却叹道:“你父亲认识蒋横波,还在我之前,蒋横波是你堂祖父的侄女,时常往来于谢家。而你父亲又跟着你堂祖父读书,两人曾有过青梅竹马的情谊……”
谢昭宁听此,眉梢微挑:“这么说来,父亲年少的时候便喜欢过蒋姨娘了?”
姜氏道:“应是如此吧,不过后来蒋家出了事,便也没有后续了。加之我与你父亲的婚约在前,是指腹为婚,但所以你父亲便娶了我。后来,蒋横波又到了你堂祖父家借居,而那时候你刚丢,家中乱作一团,你父亲便纳了蒋姨娘回来料理。我虽不高兴,却也知道,男子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何况他二人本就志趣相投……”
盛氏听到这里,轻哼道:“我便不喜欢你这个模样。当时在家中,你可是姜家大娘子,父亲将你宠得多么明艳。怎的如今还不自信了起来!你与谢煊的婚约在前,蒋横波虽与谢煊青梅竹马,却从没有过谈婚论嫁的事,你可是正头娘子,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进门的,她一个妾还能比得过你吗?”
姜氏听到此,哭笑不得:“……我哪里不自信了!”
听姜氏这般说来,昭宁才明白了父亲和蒋姨娘竟还有段过去,难怪父亲对蒋姨娘又是信任又怜惜,非她能轻易撼动的。若想除去,便一定要花费大力气。昭宁若有所思。
谢昭宁还想陪母亲和大舅母说话,但此时红螺却进来传话,说药行那边有点事,怕是需要昭宁亲自去大相国寺处理。昭宁现在逐渐上手了药行,出了事也是她去处理,这也不是第一回了,她轻车熟路地立刻赶了过去。
昭宁坐着马车前往谢氏药行,路上人流匆匆,她难免又想起了顾家的事。
自上次告诉顾思鹤那句话后,她再也没有听到过顾家的消息,也未曾见过顾家来人,算了算,离顾家出事毕竟还有一个多月,不会这么早便发生,暂时也急不来。
何况她不过是局外人,还是静待时局的发展吧。
昭宁拿出了袖中的一只细口的玉瓶,母亲已经将万金丸吃下了,这便是剩的瓶子了。这瓶子亦是价值不菲,拿来放些旁的东西也是好的。她还有一事不明,这瓶药又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又万分蹊跷,只是之前她想着告知顾思鹤他家之事,没有全然去思考这件事。
为什么她找了这么久没有动静,可是那一日,这药却突然送上门了呢?
樊星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家大娘子打量这个玉瓶,知道大娘子一直在猜这瓶药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大娘子为夫人找药的整个过程她们都是经历了的,自然也知道这药出现得有多奇怪。
她突然道:“大娘子,宋院判说这药既然现存的只有两瓶,绝无第三瓶,那奴婢觉得,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