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忙有人心急火燎的下乡去报信。
可在平原县里,一个个交易……正在进行,买卖的双方,都本着对方是个傻瓜的心思,个个眉开眼笑,都恨不得立即订立契约,唯恐迟了。
这样的事,在山东,在山西,在河南,在南直隶,在江西,到处都在发生。
…………
方继藩这几日都乖乖的待在家里,看着每日围着自己团团转的朱厚照,总觉得有些碍眼睛。
这家伙难道就不找点正事儿做?
他是想蹭我的饭吃吧?
与此同时,一封封的快马奏报,接二连三的出现。
最先来的,当然是京畿一线的土地收购奏报。
“少爷……”
回来的,乃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少年,叫虎子,至于姓啥,方继藩反正也懒得去记。只晓得他是西山的农户子弟,读过几年书,可惜读书不太长进,因而索性进了方家做看家护院。
方继藩翘着脚,看着这少年人,少年人因为是一路跑来的,气喘吁吁的样子,口里道:“刘掌柜昨日就已在河间、真定等府,大肆收购土地,几乎市面上的土地都收购一空,不过听说,似乎还有人在暗中收购,抢了我们的买卖,不过刘掌柜说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的有多少起就收购多少的地,现在没有时间去摸对方的底细,昨日在各府的府城,就已购地数十万亩,接下来还将去县里……”
方继藩不禁唏嘘。
不成熟的市场,就是好啊。
若是在后世,哪怕是再不好的消息,即便是暴涨和暴跌,也不至今日这般,只有这大明这般,市场经济才刚刚开始,人们对于市场的信心并非源自于市场本身,因而每一次暴涨和暴跌,都如血洗一般。
其实……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
方继藩的生死,某种程度来说,代表了大明未来的方向。
此前那些读八股的读书人,以及儒家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对于无数的富户和商贾而言,一旦方继藩遇刺,那么最大的隐患就是人亡政息,若是没有齐国公压着,商贾们自知接下来的命运是极惨淡的,这命悬一线的风险,谁敢承担。
因而……这消息传来,便是一泻千里,几乎所有的商家,纷纷想要囤积真金白银。
而这不成熟的市场,现如今,却成了方继藩的游乐场,这真的怪不得自己啊,要怪,只能怪那该死的刺客了。
方继藩大喜道:“大家办事都很尽心,也很尽力……来来来,那谁那谁,这是赏你的。”
方继藩说着,从自己的桌几上,随手抓了一把地契塞到虎子的手里,乐呵呵的道:“这一点东西,算是犒劳你了,给本少爷继续打探,这些日子会忙碌一些,要用一些功。”
虎子手里抓着这一把地契,眼神有点愣,懵了。
这……这……这是土地啊……
这一把足足有十数张,有十几亩的,有上百亩的,也有数亩的,相加起来……岂不是说……自己……自己一个寻常农户子弟,转身……就成地主啦。
虎子的眼睛红了……
下一刻,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他啪嗒一下,又跪在了地上,抱着方继藩的腿大哭:“少爷……少爷,我张小虎,生是方家的狗,死是方家的死狗。”
你看看这孩子……啧啧……
方继藩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和蔼的道:“乖,莫哭。”
土地的威力是巨大的,你看,随便抓一把,就能让人恨不得立即为他方继藩去死了。
方继藩这算是长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