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怎样,我也不知道。但他是男子,我们不能一辈子把他养在家中,他总要面对这些。圣上提到磨炼二字,我觉得说的很好,现在他所欠缺的正是这个。一块璞玉不雕琢就不能成器。以崇朴的资质,或许说不上是玉,但他就是块石头,也得经过世事才能磨出形状棱角来。”
谢盈点头。
假山后,顾红秩将父亲的话都记在心里,随即转身而去。
次日一早,顾红秩在长姐屋里用完了早膳,忽见一个瘦弱的丫鬟走进来,对她福身。
“芽儿,你怎么来了?”
顾红秩见到是芽儿,有些诧异。芽儿说起话来仍然细声细语,但已经比刚来她房中时大方了许多,“回姑娘的话,是百灵姐姐让奴婢来的。说是林府的婉儿小姐遣了身边的丫鬟来,要递花笺给姑娘。”
闻言,正要检查玄瑾功课的顾红娣笑了一笑,对小妹道:
“既是如此,你赶紧回去吧,记得代我向婉儿问好。”
顾林二府向来私交不错,林婉儿也确实常遣人来府上。
但顾红秩一脚踏出紫竹园的大门,就看着芽儿勾起嘴角,玩笑道:
“你们又在捣什么鬼。林府上下最是守礼数,若真是婉儿遣人来的,那她定是要先让人到我长姐这里请过安,再去我那里。说吧,究竟是何事,百灵还特意让你说了瞎话来糊弄我长姐。你倒也皮实了很多,如今说起谎话也是面不红心不跳了。”
芽儿脸上一红,声音又轻了几分:
“让姑娘说对了,其实不是林府来人,是五少爷来了。”
顾红秩一听,不禁皱眉,“崇简这小子又要玩什么花样,待我去看看。”
等回了清烟苑,入了正房,就见顾崇简正急得在屋里到处踱步,见她来,他立刻迎上前给她作揖。
“快别这样,有什么事直说,我可受不了你五少爷的大礼。”顾红秩知道他一定是有事相求,叹了口气道,“你每次给我作揖,都没好事。”
顾崇简脸上一红,他不好意思地拉着顾红秩的袖子,低声道,“还是为了之前孙公子的事。”
“他又缺钱了?”顾红秩心中有几分怀疑。
“这回和钱没关系,但事情更大,更十万火急。”顾崇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跳动着急切的光芒,他说是十万火急,也当真心急如焚,“荣字号的班主不知被那富商许诺了什么好处,孙公子拿足了钱,他也不肯放人。”
顾红秩知道这事很难善了,又看着顾崇简说:
“卖身契在班主手上,他不肯放人,孙公子让人来求你有何用?”
说到这个,顾崇简三言两语,道出原委。
原来那位富商的名声不好,早在之前就有虐待优伶致其身亡的先例,也因此孙公子才死活不肯跟了他。如今他和班主勾结在一起,强买强卖,孙公子做不了主,拖延了几日后,眼看今晚就要被富商府上的人押走,他实在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