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相国的目光,掠过一丝惊讶。在秦远身后,竟是奄奄一息的李炀。要知道,李炀可是他刘相国一派关键的人物,常常给丞相处理一些复杂事情。而现在,李炀却鼻青脸肿,面容上尽是血痕,眼神空洞迷离,仿佛将死之人,很显然是被秦远折磨了许久。“这皇帝小儿,究竟要做什么?”刘相国缓缓走向秦远,心中满是疑惑。难道李炀的事情败露了?看皇帝这阵仗,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刘相国装作一脸迷茫,询问道:“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为何突然大驾光临?”秦远却冷笑一声,将李炀扔在地上,锐利的眼神停留在那书桌上的灰烬,反问道:“丞相,何事慌慌张张,刚才你烧的是什么,难道是不能让朕看的东西?”听到这话,刘相国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道:“刚才果然被他发现了,不过又如何,这个皇帝小儿,早晚要除掉!”“回陛下,只是烧了下无用之物,并非什么重要东西,陛下多疑了。”刘相国说道,随后将目光转向躺在地上半死的李炀,“不知陛下,李炀究竟犯了何罪?”秦远云淡风轻道:“你让他自己说。”而此刻的李炀,鼻梁都歪了,嘴里满是鲜血,哪还能说出什么话。“陛下,这……”刘相国浓眉紧皱,心中对秦远颇为不满。这个往日懦弱的皇帝小儿,今日特意把重伤的李炀带入丞相府,目的肯定是为了向刘相国他示威,联想到这些日子皇上的种种行为,很显然已经有了要灭掉刘相国一党的想法。在没有经过刘相国允许的情况下,带人硬闯丞相府,放在过去,刘相国绝对会大怒,但今时不同往日,秦远身边的力量,已经脱离了刘相国的控制。秦远目光带着阵阵肃杀,语气威严道:“李炀反的是谋逆之罪,他不禁对朕和江贵妃不敬,甚至先前祥福宫刺客一案,就是他李炀为主谋,而且……”说到这里,秦远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刘相国的反应。刘相国这老狐狸,此刻脸上只有些许疑惑。“听李炀说,他们有一万种办法,要对付江家,不知丞相怎么看?”秦远故意这么说,把话递给刘相国。刘相国内心冷笑,只淡淡道:“江家对朝廷忠心耿耿,为何要对付?难不成李炀别有用心?”“而且,李炀竟然还说,这些事情,都是丞相你在幕后指使,不知他的话是否属实……”秦远刻意压低声音。“竟然有此事!”刘相国假装异常惊讶,道:“陛下千万不轻信,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异心!”若不是秦远了解刘相国,后者这般精湛的演技,差点是要把皇上给骗了。“那么说,是李炀有心陷害丞相你?”秦远冷声道。这话一出,便递给了刘相国一道抉择题。如果刘相国也认为是李炀有心陷害,那就间接承认了李炀的谋逆之罪,属于将自己的数下出卖。如果刘相国为李炀辩解,那就证明刘相国心中有鬼。这一道题,刘相国并没有犹豫,连忙义正言辞道:“李炀此人居心不良,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好家伙,说卖就卖。李炀这些年,可是为刘相国干过不少脏事,算是刘相国的得力助手。秦远心中冷笑一声,并没有感到半分惊讶。刘相国如此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保一个卒子而去冒险。“既然如此,那朕可要听听李炀亲口说一说。”秦远淡淡说道,而后拍了拍手,“来了,取一盆冷水过来,泼醒他。”听到这话,丞相也道:“把冷水拿来。”他说这话时,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杀意。片刻之后,丞相府上的仆人,端来了一盆水,缓缓向李炀靠近。可转瞬之间,那仆人竟是凶相毕露,丢下手中的水盆,从衣袖之中亮出一把锋利的短刀,直接向着他人刺去。而他的目标,竟不是秦远,而是身处书桌前的刘相国!秦远身后的侍卫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时,那持刀的仆人,已然将刀刃刺向刘相国。可就在这转眼间,刘相国伸出一脚,踹在了那仆人身上,而后,其眼眸之中,闪过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那仆人只是望了刘相国一眼,便立马转变目标,刚好后退至李炀身前,手中那锋利的刀刃,直接刺向李炀的心脏。这仆人身手极快,只是片刻之间,便连续刺了李炀十几刀。秦远心中一震,本以为对方的目标是他,但却忽略了刘相国要杀人灭口,此刻连忙伸出脚,狠狠地踢在那仆人的脑袋上。那端水的仆人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短刀已是鲜血淋淋。“捉住他!”秦远厉声喝道。身后侍卫立刻出动,持刀涌向那仆人。可谁知那仆人并未反抗,口中顿时流出大量鲜血,嘣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俨然是咬舌自尽了。“可恶!”秦远心中大怒,只怪自己一事疏忽,让刘相国得逞了。此刻的刘相国,嘴角之中,带着阵阵阴冷狡诈的笑意,又听得其装作慌张地说道:“没想到这仆人竟是暗藏在丞相府的杀手,几乎是要了本丞相的性命,幸好陛下也无大碍,不然微臣万死难辞其咎!”秦远沉默不语,静静看着刘相国的表演。“陛下放心,微臣绝对会彻查此人身份,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反贼,只可惜,让他杀死了李炀,不然的话,还能听见李炀说出幕后主谋……”刘相国说着,还发出阵阵叹息,以显得自己颇为无奈。眼看秦远不说话,刘相国依旧没有停下嘴,继续道:“这个李炀,欺君罔顾,甚至还想陷害微臣,真是死有余辜,也无需劳烦陛下动手了。”秦远心中阵阵冷笑,眼前倒下的两人,无疑都是刘相国的人。这个端水来的仆人,明显就是刘相国特意安排的死士,目的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如今李炀一死,便死无对证。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