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瓜酿肉就更简单了,角瓜有一别名,称作“葫芦”,角瓜肉,不就是胡虏肉么!
就是不知,秦夏究竟有何后手。
譬如撇去这两道意有所指的菜,还有一道佛跳墙。
佛跳墙是汤菜,秦夏又特意强调,要“趁热”取来……
虞九阙眸光闪烁。
他或许明白了。
楼下,秦夏看出那两个不显山漏水的汉子,多半是虞九阙的暗卫,暂且放心,继续应付几个胡人。
“我们大雍有一个成语,叫做和气生财,几位远道而来,想必也是为了行商、求财,又何苦为一姐儿,招惹来衙门兵爷,乱了规矩,坏了兴致?”
一胡人向前,胡人身上多有一股经年的膻味,为了压制这股味道,这些来往大雍的胡商,习惯用浓重的熏香。
两种味道交杂在一起,逼近了后,就连秦夏这个厨子也忍不住屏息。
对方开口,说的是生硬的大雍官话。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懂规矩?”
秦夏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客气模样。
“一国有一国之情,大雍礼仪之邦,以儒治国,欺老、霸女,皆是无德之举,当然,羟族逐水草而居,马上得天下,不可相较。”
他刻意点明“羟国”二字,果然见那胡人露出正中下怀的神色,言语上依旧强硬至极。
“你既认得出我们是羟国商人,就该知晓,大雍、大羟两国交好,我们东家,看上此女,想让她唱曲、陪酒,既然两国是朋友,这就是朋友应尽的礼数。”
这都是什么无赖话?
秦夏面色已有些冷下去。
“莺娘只唱曲,不陪酒,我们这里是正经酒楼,不是烟花之地,几位客官若是想请人陪酒待客,京城中自有更合适的去处。”
那胡人却道:“这是你们的规矩,不是我们的。”
秦夏青筋微跳。
这就是明摆着没事找事了。
再看其中一个胡人,看向莺娘的眼神甚是下流,像是个急色之人。
就在这时,阿坚把菜端来了。
“几位客官,这是葱包烩、角瓜酿肉、佛跳墙,请慢用!”
桌上很快摆满,同时撤下了几盘先前剩余的残羹。
这几个胡人闹事之前,居然还不忘把点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实在是让人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秦夏端起一盅佛跳墙,介绍道:“几位客官,这道菜是我和光楼名菜,汇集海陆之鲜,兼具滋补之效。”
他说着,掀开盅盖,但见汤色金黄,热气袅袅,浓香醉人,一时间盖过了胡人身上复杂的怪味。
美食,有时候也是一种“绝色”。
口腹之欲和床帏之欲,都是人欲。
佛跳墙一出现,那名始终盯着莺娘的胡人,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盅中的汤菜。
就是现在。
秦夏盯紧了他微微举起的右手,毫不迟疑地把整整一盅滚烫的佛跳墙浇了上去。
胡人一声惨叫,余下三人瞬间暴起,但秦夏已经被虞九阙布置的暗卫牢牢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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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会汉话的胡人高声嚷道:“你们无故伤人,辱我大羟!”
秦夏盯着他,冷冷一笑,同样朗声道:“大羟?大家且看这胡人的手背,经过热水泼洒,已显出隐藏的刺青,图样却非大羟一族信奉的雄鹰,而是沙戎信奉的图腾沙蛇!尔等怕不是居心叵测,扮作羟国商人的沙戎细作!”
胡人睁大眼睛,他从刚刚起就有意掩饰同伴的手背,却不知这等隐秘,一个大雍小小的掌柜如何得知!
“你不过是大雍平民,有何资格给我等定罪?这就是你们大雍所谓的礼仪之道么?亏我们羟人把你们当朋友,你们却视我们为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