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那人不知是死是活,有两个穿着一身黑的工作人员进去,一人拉起一条腿,将人拖垃圾一般扯了出去,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
林暮头皮发麻,人群的欢呼声救救未停,他们仿佛对鲜血与生命的消逝感到麻木,有人喊着“再一场”,慢慢的,越来越多人加入,工作人员拎着红色水桶与半米宽的墩布,短短几分钟将血迹擦拭得一干二净。
很快,两个新的参与者又被锁进笼子中彼此厮杀。
“有趣吗?”身后倏然响起男人的说话声,对方饶有兴致询问林暮,“要不要下去试试?”
林暮转身,将后背紧贴在玻璃上,警惕地面向来人:“你是谁?”
男人身后透出隐约的灯光,那开口本应该是墙壁,林暮暗想,原来先前没看到的出口是隐藏在了墙壁上。
“我是谁不重要。”男人气定神闲地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身后的门大敞四开,完全不怕林暮逃跑的样子。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眉角一抹疤,看着有些邪气,直视林暮道:“你是谁才重要。”
林暮不明白对方的意图,没有随意接话,只是保持着肌肉紧绷的状态,间或看向透光的门口,靠左边一侧,露出身着黑色西装的半个粗壮手肘,外面有人把守。
对方十分放松,熟稔地聊天一样问道:“陈南平跟你是什么关系?”
林暮顿了顿,许雁鸿先前说过,他们的目的是想通过自己找陈淮的母亲索要什么东西,可这个男人又问自己跟陈南平是什么关系。
结合从村长那里得来的他们在寻找实验室位置的消息,林暮几乎很快就能确定,他们想要的内容,一定与陈南平当年的实验有关。
他们误以为自己跟陈南平有关系……这对此刻的林暮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至少基于这个猜测,他们不会第一时间对自己下死手,从林暮目前姑且算是自由的状态便能认证这一点。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换了个迂回的问法:“你们想要什么?”
男人颇为意外,倾身笑道:“简单直接,这性格我喜欢,只要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保你平安从这里走出去,怎么样?”
林暮他知道自己现在少说为妙,顿了顿,说:“你至少得先告诉我你要的是什么。”
“很简单,陈南平当年在羊淮山的基因再生研究试验结果不翼而飞,参与人员信息保密工作做的天衣无缝,只要你随便给我任意相关人员的简单信息,我查到我想要的,就可以放你离开。”
“我凭什么信你。”林暮说,“你们弄死我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把知道东西告诉你,失去所有利用价值,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男人哈哈一笑,无奈耸肩:“可你也没有拒绝我的机会啊弟弟,能拥有选择更体面死法的机会,这难道还不够吗?”
他的眼神落到中央擂台,仿佛在无声地意会林暮,倘若再敢拿乔,刚刚抬出去的那个人,就是他的下场。
片刻后,林暮紧张地攥紧衣角,尽可能拖延时间地问顺着对方的思路问下去,以便获取更多信息。
“你怎么会知道我跟陈南平的关系?”林暮说,“直到他去世,我们都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见过面,甚至我连他的在北城举办的葬礼都没去。”
对方眉目舒展,带着游刃有余,或者用“果然如此”来形容更为贴切的表情。
得意让他心情愉悦,不免跟林暮多说了几句:“姑夫平日看着一本正经,谁能想到背地里连学生都玩呢?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为了你和你那个学生妈妈跟那个疯女人离婚,净身出户后还要给你们打生活费,这是多么让人感动的爱情啊!”林暮注意到他提到许雁婉的时候抬手碰了碰断掉的那半边眉毛。
“可惜了。”男人啧了一声,“你妈回头就把人甩了。也是,又没钱身体又不好的老男人谁会喜欢,他怎么死的来着?哦对,抑郁成疾,你说这算不算是殉情?至于为什么会找到你……要怪就怪你妈给陈南平留的那封托孤信。”
原来林晓依出来以后跟陈南平真的还有联系……林暮咬紧牙关,压下想要冲到对方面前给人两拳的冲动。
“什么托孤信,”林暮语气压抑地问:“我怎么不知道?”
“想知道?”男人笑笑,突然将跑偏的话题拉回来,“可以啊,我说了这么多,那么,该轮到你了,一味索取可不是个好习惯。”
林暮只得故技重施,半真半假道:“我妈有写日记的习惯,那本日记在她死后跟她的遗物一起放在我家。里面有提到实验室,她去过,见过里面的一部分人,有一些外貌特征描写,也有提到个别人名,具体是什么我忘了。”
对方目光狐疑。
林暮想起他去基地看到过的那些东西,为了让这段谎话更具有可信度,开始根据记忆中的画面胡编乱造补:“里面有写关于陈淮的……出生记录,还有陈南平跟她分享的实验进展,我妈听不懂,记的断断续续,我只在她刚去世的时候看过,印象很模糊。”
“日记在哪?”男人沉下声问。
林暮倏然笑了,一直紧紧攒着的双手放松,坐到男人另一侧的沙发上,故作自然地向下看。
擂台上的两个人已经打得火热,一人眼圈青肿着,看不出具体的五官。
他心不在焉地说:“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猛地起身靠近,拽起林暮的头发,压迫性地靠近威胁道:“我有的是办法玩你,当年在陈淮身上玩剩下的那些你能撑过几时?五分钟,十分钟?他是个不正常的怪物,你?”
“阿彪。”男人嗤笑一声松开手,“给我可爱的弟弟拿点药来玩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