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道:“我也不知,似乎是百姓没有粮食了,向我军将士讨要,才产生冲突了的。”
蒲真顿时觉得头都要大了,如何处理城中百姓与秦军的关系,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如果稍不留意,就容易在城内激起民愤,但是秦军的粮草本来也不多,从国内运粮的粮道虽然通畅,却大多去供应南北双方的部队了,运送到於安城的只是杯水车薪。
蒲真叹了口气,道:“我去看看吧。”正准备动身,忽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令卒跑了过来。
看到这名令卒,蒲真心中一动,不知为何,一股不祥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他定了定心神,沉声问道:“怎么了?”
那名令卒扑倒在地,喘着粗气道:“将……将军,河对岸有异动!似乎是……似乎是敌军要渡河了!”
“什么?”蒲真大吃一惊,忙向对岸看去,却仍是一片漆黑,“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回将军,河岸边巡逻的弟兄看见了他们在放小船入水!”
蒲真听到这话,大脑反而清醒了。如果令卒所说为真,那安西君是打算乘着夜色强渡河水!他咬了咬牙,叫道:“快在东门集结弓弩手,快去传令!”
“诺!”那名令卒一拱手,站起身来去了。
蒲真环视四周,却发现东门夜晚的守卒只有百余人,忙叫道:“快些上弦,准备战斗!”
听到主将亲自冲着他们喊,这些弓弩手无一不是紧张万分,纷纷大喊一声“诺”,站在城垛前扣箭搭弦,忙作一团。
“将军。”副将一拱手道,“是否要集结众将?”
蒲真想了想,摇头道:“不了,万一是敌军的疲兵之计呢?再说了,把材官剑士集结到这里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只需要把弓弩手集结起来就行了。”
有可能是疲兵之计吗?蒲真不知道。但眼下疲兵,似乎并没什么意义,毕竟於安不是一座已经陷入包围的孤城。在蒲真心中,还是觉得敌军打算强渡更加可靠些。
但就算强渡,又能强渡多少?驻防於安的士卒足足有三万,如果没有四万以上的人马,是很难打下来的。但凭借小船强渡,能把四五万人全部运过来?且不说有没有那么多小船,就算真的他们放下千余只小船,一次也只能运载不足万人,在城墙上的弓弩齐射下,更是生机渺茫,安西君会这么赌吗?
会不会是疑兵之计?蒲真也不敢确定。毕竟对于安西君主力的位置,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这三天中,安西君会不会选择了别的主攻方向?但是南方的周傲没有什么异样,北方的周平邦——
“将军!”
蒲真回过神来,顺着手下士卒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在自己眼前的那片浓厚的夜幕下,他看到了一点火光,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般,轻轻地闪烁着。
接着,是一个接一个的火光继续点燃,几乎是转瞬之间,便在河岸对面点起了百余点火光!无疑,这些都是火把,但敌军为什么要在此时点起火把?
当百余支火把一起点燃的时候,夜幕下的黑暗终于被冲破了一个口子,蒲真得以看见掩藏在黑暗中的真相。在河水对岸,他看到了在火光下隐隐约约的旌旗,还看到了无数只已经被放下水、载上人的小船,小船上的每个人都拿着桨。由于河水的流向是由北向南,他们所放船的位置也是在於安东门的东北方向,这样的话,如果划桨速度够快,这些船就能够如箭矢一般扎在东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