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根木头?”
薛武安看着竹简上的数字,皱起了眉头。
自从他重新接过墨守剑已经三天了,这三天来,秦军却不再继续攻城,只是围住了於安城的三门,将於安守军彻底闷在城里。
虽然形势更加危急,但是薛武安内心实则松了口气,如果秦军强攻,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好於安城,这样耗着,反而心里还踏实一点。
但是每天要处理的事务之多却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危掌事,你确定吗?”薛武安深深地看了危沧一眼。
“确定,五百根圆木,每一根至少有三丈长,一尺宽。”危沧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木料已经严重不够了。”
“非命院的机关不是在战前就已经安置完毕了吗?”薛武安问道。
“不错,但是这五百根圆木是用在加固城门和悬门的。”危沧道,“时间紧张,不能锻造铜铁,我只能出此下策,用多根圆木排在一起将悬门和城门都给锁死,只留下东门。”
薛武安沉吟片刻,却也说不出什么,非命院的机关术和锻造术他都不是很懂,他自己也想象不来如何用圆木将大门锁死。但既然是守城需要的,自己也只能尽力去办。
毕竟,墨守剑就放在案上。
“我会跟随王和公子铨将军说的,再过几个时辰给你回复。”薛武安道。
危沧点点头,正准备回身离开,面色却变了变,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正过身看着薛武安,“其他掌事让我告诉你,别忘了那五百二十把铜剑,一百斗的艾草,七百套皮甲,六百斤干柴,七十一把弩,这些我都写在上面了,但他们要我给你重复一遍……对了,罗掌事喂信鸽的饲料用完了,你也给他要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鸽笼突然就满了……”
薛武安抱着头趴在案几上,“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大家都把这事交给你办,是尊重你的权力。”危沧的脸色有点奇怪,不知道是生气还是觉得好笑,“诸事诀于上,队伍才不会乱,你不要不领情。”
薛武安颓然地抬起头,长叹一声。
“还有……”
“还有!?”薛武安像是见了鬼一样,大声叫了起来,浑身颤栗着。
这种反应倒也把危沧吓了一跳,他咳嗽了一下,道:“有一百多个弟兄的粮食分发有点问题,你可以去和随军搞辎重的交涉一下。这些事情只能由你出面,不然会出问题的。”
薛武安木然地点了点头。
危沧面色变了变,似是在极力忍住笑一般,他向薛武安拱拱手,转头走了。
薛武安只想一头栽这案几上撞死,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巨子来,现在不仅喝着随王带过去的好酒,吃着屈铨带过去的好肉,身边还有乔苏作伴……
“早知道我也再中一箭了。”
气话虽然可以说,但是事情还是不能耽搁,读完了危沧递上来的详细表目,他便起身去找屈铨。表目上的东西虽然看似平常,但都是墨家守城需要的重要物资,他实在没办法置之不理。
把案几上的墨守剑挎在腰上,又收拾了一下衣服,薛武安才敢走出房门,这几天他都在屋中待着,连随王和屈铨都没去拜会,几乎都要生蛆了。
也许是该洗个澡了……
薛武安暗中叹了口气,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不少。
没多久他就到了屈铨所在的正堂,三日前他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他就来这里拜会过屈铨。那时候是他第二次拿到墨守剑,被危沧的话语鼓励,重新燃起了雄心。
而现在,薛武安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再次振作起来。
“上将军……”见到屈铨,薛武安也没心思客套,直接把手里的竹简塞到了屈铨的手里,“还请过目。”
屈铨正在案几旁坐着看公文,见薛武安来了,正要起身行礼,忽然被没头没脑地砸了一卷竹简下来,倒也是愣了愣。但很快他就把竹简展开,目光一扫,把竹简上的条目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