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要告诉你,今日的我,不是扬州温家的小姐了,也不是扬州沈家的少夫人。
我只是你主子养在这私宅里见面不得光的外室而已,生死性命尊严体面全都捏在他手上,由不得半点自主。
如果你在扬州认得温家的小姐温愫,那你最好就当她死了,死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全当今日入京,是你我初见,也免得有朝一日行差踏错落人口实,被你家主子知道,饶不了你我。”
温愫话落,陈晋手紧握。
低首声音闷闷沙哑应道:“是,属下明白。”
温愫知晓他是聪明人,闻言没再和他多言,只指着屋内的窗,让他翻窗离开,莫要惊动外头的奴才和嬷嬷。
陈晋翻窗离开,临走远时,又隔着窗棂,远远眺望了眼温愫。
温愫起身拎着灯盏,往卧房的桌案处走,不知是要做什么。
他脚步已经即将离开这处小院,望了一眼后不能再多看。
内室里的温愫,手里提着灯盏烛台,将那烛火放在桌案上,寻了褚尧留在卧房里的纸笔,摊在桌案上。
既然想好了要从褚尧入手,想法子让褚尧帮她见到太子殿下,就要先彻底麻痹褚尧,让他以为,她已经全然绝了往日的心思,一心一意的跟着他,念着他,绝无二心,更无旁的谋算。
不仅如此,还要让他觉得,她是个可以轻易被他拿捏的,一心一意满心满眼喜欢他的妇人。
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放松警惕,才能对她半点不设防。
也只有如此,等到来日,真相揭开的那时,她的报复,才算酣畅淋漓的解恨。
一只他以为的,剪断了利爪的野猫,一直他以为,已然被他圈养的失去野性的宠物,一个可以任由他把玩戏弄的玩意器物,却挠烂了他的脸。
那时的场景,一定很是有趣。
温愫低首淡笑,目光玩味中带着算计。
褚尧以为折断了她的翅膀,碎裂了她的傲气,打残了她的骨头。
只把她当成一只被驯服的野猫。
可他不知道,猛虎野兽不敌猎人时,也会装作虚弱臣服的模样。
却从未真的被驯服,
而是,在暗中窥伺,静等一个时机,一口咬断猎人的脖子。
褚尧眼里的温愫,是抱在膝头玩弄的猫儿。
可他不知道,这只他以为的小猫,身上的野性难驯,却并不比猛虎野兽弱上分毫。
温愫要利用褚尧去见太子,要在日后达成最好的报复效果。
眼下,便需得给褚尧几分甜头。
她得把他哄好,让他对她毫不设防,然后才能不知不觉的让他忽略她的危险。
温愫如此想着,低首提笔,在纸页上写着书信。
江南一别后数月,她原本半点不想讨好褚尧,甚至巴不得他在江南出事,她能得了解脱。
可今日,她却要提笔,给褚尧,写一封催他早归的信。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此时已是晚秋时节,可温愫书信里写的这诗,却是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