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骥制作的模型主要是钻井、汲卤两套机械,后世的自贡盐业博物馆中就有相关介绍。
古人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他们所用的钻井技术在后世被称为“冲击式顿钻凿井法”,也即是利用杠杆原理,把铁锉高高悬吊起来,然后利用铁锉的重力凿穿岩石,在明朝时,这种技术已经可以凿出深达千米的盐井。
汲卤则是把长长的楠竹去节打通,一端用熟牛皮制成单向阀,然后放入井中,卤水就会靠自身浮力顶开牛皮单向阀进入筒内,然后盐工再使用绞盘和高架杠杆把重达数百斤的卤水提上来。
这套技术原理并不复杂,唐宋时期就已经得到大规模运用,陈祗稍经讲解就明白了其中的窍门。
赵骥相信,以陈祗在机械方面的天赋和出色的行政能力,应该很快就能挖到第一桶盐。
陈祗后面,赵骥又召见了新任雍州刺史杨戏:“西域有一种植物,名为油菜,开小黄花,其籽可以榨油,你派人往西域去寻,也可以委托胡商带来,反正谁能把油菜带来,本将军有重赏”。
油菜是唐朝时由中亚传入中国的,赵骥打算提前四百年让植物油进入中国人的食谱。
除了油菜,赵骥还安排了孟琰派族人往中南半岛寻找着名的“占城稻”,这是一种原产于越南中南部的稻种,具有耐旱、高产的特点,在宋初传入中国后,迅速就成为了南方最主要的稻种。
占城稻的引进使得当时的粮食产量大幅度上升,人口也随着粮食增产而大大增加,宋朝繁荣的商业经济与当时的粮食增产密不可分。
赵骥准备在自己主政后大干一场,一来可以凭借出色的政绩压服那些还心怀叵测的反对势力,二来也可以尽快积累起碾压魏吴的雄厚国力,尽快结束自黄巾以来的战乱时代,让华夏文明避开长达四百余年的五胡乱华、南北分治的黑暗期。
只待占据中原之后,赵骥就打算凭借自己无人可比的巨大战功拥天子还于旧都,实现蜀汉朝堂中央权力的高度集中。
就在赵骥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想象中时,武昌的孙权也接到了曹叡结盟的密信。
对于曹叡的请求,东吴朝堂意见不一,而且争执得异常激烈。
作为主和派代表的诸葛瑾认为,不应该被襄阳一地的得失影响到汉吴合作对抗曹魏的大政方针,因为以东吴的国力是不可能攻下益州的,也就是说冒着与盟友撕破脸的风险,却最多只能得到襄阳一个郡。
这样做风险太大,收益太小,完全不成正比。
主战派代表由刚被蜀汉释放的朱然领头,他认为汉军的水师力量突飞猛进,还具有占据上游的地利优势,对武昌是个巨大的威胁,只有夺下襄阳,才能解除悬在头上的这把刀,为此即便与蜀汉全面开战也是值得的。
孙权被两班人吵得头大,偏偏双方带头的又都是自己非常信任的心腹,难以抉择的他只好习惯性的把难题抛给了江陵的陆逊。
陆逊原则上是反对和蜀汉全面开战的,他反对与蜀汉开战的理由很简单,即便赵骥派不出兵力支援襄阳,单靠襄樊现有的驻防汉军,那也不是失去水军优势的东吴能轻易对付得了的。
而且曹魏的襄阳太守吕常已经用实际证明了一件事,即便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别人也不一定就会投降东吴,因为汉魏吴三国中,东吴的孙氏政权是看起来最不可能统一天下的。
但陆逊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不然当初也不会支持吕蒙背刺关羽了,他给孙权回了一封信,建议孙权在口头上假装答应曹叡,但不要公开,不要把盟约落在纸面上,然后就坐山观虎斗。
如果魏军成功突入关中,或者占领南乡切断襄樊与关中的联系,那就大可以借帮助盟友协守襄阳的名义,强行进入襄阳和樊城。
历史上,东吴在蜀汉灭亡之际就是这样做的,只不过被镇守永安的罗宪击败了。
如果赵骥成功挫败了曹魏的攻势,那就来个打死不认账,继续维持与蜀汉的盟友关系。
孙权对陆逊的建议深表赞同,觉得这个点子简直是出在了他的心坎上,盟友嘛,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才能称作盟友,否则他可不会顾及什么信义道德。
收到孙权回复的曹叡嗤笑道:“孙权鼠辈,果然不出朕的所料,哼,周瑜之后,江东可谓无人矣”。
司马懿同样对孙权的态度抱无所谓:“孙权秉性一贯如此,以臣之见,只要我军能在攻势中占据优势,孙权就一定会耐不住寂寞的,陛下不用太在意孙权是否给出明确的承诺,他眼中只看得到利益”。
曹叡解下自己的佩剑赐给司马懿:“此战就由骠骑将军全权负责,诸将若有不服军令者,请骠骑将军持天子剑斩之,朕许你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
对于这次攻势作战,曹叡下了很大的决心,这些年来魏军连战连败,不仅丢掉了大片的土地,损失了大量的军队,还掏空了整个国库。
为了尽快凑足战役所需的粮草辎重,以便达成进攻的突然性,曹叡不惜下令向全国调集征粮,给每个郡县都下达了量化的征粮指标,凡是完不成指标的官员,轻则罢官,重则治罪。
司马昭对此非常担心,晚上,他在家中书房找到父亲司马懿说:“朝廷此举,无异于竭泽而渔、杀鸡取卵也,万一父亲不能取胜,怕是祸事不小”。
司马懿是个非常严厉的父亲,司马昭说这话时是犹豫了好几天后鼓足勇气才说出来的。
没想到一直非常在意父子尊卑的司马懿这次并没有生气,他回头反问身边的司马师道:“子元以为如何?”
司马师笑着回答:“子上随军以来,眼界果然见长,未虑胜先虑败,足见子上进益良多”。
“那你的意思是为父不该献此绝户毒计?”司马懿继续抛出问题试探儿子的天资器量。
“不,子上未虑胜先虑败是应该的”,司马师挠挠头答到,“但儿子苦思月余,始终想不到如何才能反制破解父亲的计策,就算我不如赵骥,但他也不至于数日间便能做出准确的应对吧”。
司马师最后做出判断:“父亲此计绝无失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