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寻站在大殿前方,打开手里的状纸,慷慨陈词,语速不疾不徐,却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陛下,臣要替百姓们伸冤,状告裴建!一告,裴建杀人越货,在秦家族学的旧址杀害练子敬等人……二告,裴建以权谋私,私自制造贩卖军械祸国殃民……三告,裴建昨晚派人潜入京兆府,欲置重伤的大将军和将军夫人于死地……”
一石激起千层浪,殿内瞬间哗然。
裴建冷哼一声,反唇相讥,“上官大人,没有证据,不要因为偏听偏信了刁民的胡言乱语就来污蔑本官。”
太后已经动手除掉了所有军火案的证人,而昨晚所有的同僚都被拘在了宫里,他得知秦眀渊被人抬进了京兆府便派人去了几次,虽然没得手,但那些死士牙里都藏了毒,任务失败一定会以死谢罪,绝对万无一失。
没有证据,就算是靖康帝亲自审问他他都不怕,更不会怕一个区区上官寻。
上官寻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抬起手,重重的击掌三声。
禁军立即带上了练文佳、元威名、裴文、一个黑衣人,还抬上来两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两个浑身缠满了白布的人形木偶。
其余人还好,当看见元威名和黑衣人的那一刻,裴建周身一寒,脑子嗡的一声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没死?
另一边,城门口的人已经多了起来,看热闹的人知道是太子回京,纷纷夹道欢迎。
太子是一个仁慈的人,对百姓们很好,能迎太子回京过年,百姓们发自肺腑的高兴。
为了表示感谢,太子特地走出马车,跟百姓招手致意。
他长得有七分像年轻时候的靖康帝,骑在马背上,英姿勃发,器宇轩昂,引得百姓的情绪更加高涨。
众人都没注意,慕显却是瞥见马车帘子微微掀开,里面有一双小眼睛透出了一道摄人的冷芒。
慕显慢吞吞的爬起来,站到路边,恭恭敬敬的送太子的车队离开。
车队刚走出十米,他便挤进人群消失了。
半盏茶之后,车队前方,欢呼声骤然暴起,撼天动地,就像有人带节奏一样。紧接着,昨晚没有燃尽的一个爆竹,突然在马蹄下炸响。太子来不及反应,受惊的马已经冲向了人群,惨叫声和嘶鸣声同时响起,瞬间乱作一团。
危急关头,太子飞身而出,唰的抽出腰间的佩剑,一剑斩杀了冲向人群的那匹马。
东宫的护卫纷纷效仿,片刻之后,队伍里的马已经所剩无几。
街上重归平静,一切仿佛静止,百姓们盯着太子,人已经傻了,因为惊吓,也因为太子的维护。
慕显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微微弯了弯唇角。
他就知道会这样,因为太子太过仁慈,不会让他的马队伤到百姓一分。
离辉可以利用太子的善良心软图谋不轨,甚至让太子不惜抗旨带着离辉坐车回京,他利用太子的仁慈延缓离辉进宫,应该也算不上是小人。
太和殿上,几个证人在上官寻的组织下特别有纪律。
练文佳哭诉完,裴文接着说。
原来裴文当年也亲眼目睹了裴建和裴氏在密室杀人的事,后来对裴氏言听计从,就是担心自己会遭到毒手。
元威名跪在一边听着。
几个月的牢狱生活已经磨掉了他所有的意气风发,他一身脏兮兮的囚服,脸色蜡黄,双眸也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他还是忍不住偷偷拿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太和殿。
多么熟悉的地方,多么熟悉的同僚,可惜,他一步错步步错,得罪薛棠虽然不是一切悲剧的开始,却点燃了他悲剧的导火索,而从跟裴建狼狈为奸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不会有好结果,可惜了,现在才明白,已经太迟了。上官寻当初还不如判他斩立决呢,现在,他恐怕要带上九族一起去见阎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