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跻云,可还行?”江辰哈着白气,跺着脚问。
沈缇解开了圆领袍的肩扣,拉开衣襟察看伤口。
“无事,皮外伤而已。”他将手帕折叠压住伤口,又将衣襟整理好,系好肩扣。
沈大人被关押的地方,因为人多,给上了火盆。
沈缇和江辰刚才大大地得罪了人,关他们俩的屋子就没给火盆,冷得要死。
幸好两个人在屋子里察看了一通,在书案底下找到了一个火盆。
应该是昨天用剩下的,里面全是灰,已经冷透了。拿火钳扒拉了扒拉,在灰烬底下翻出了两块没烧尽的炭。
火折子这种东西是随身必备之物。江辰掏出火折子,拔开盖吹着了,去点炭。
沈缇找了几张纸撕开帮着引燃。
很快火盆的炭引燃了,但不够。
两个人把帐幔扯下来,撕开了往里扔。火大了些,暖和了点,但不禁烧。
还是得木头。
椅子凳子倒是有,这种坚硬实木没有斧头便是往地上硬摔也摔不裂的。
最后两个人看到了条案上的座屏。不大,每扇之间有铜合页连接,木材也薄得多。
沈缇举起来,用力掼在地上,发出巨大响声,果然碎了。
门外有兵丁过来骂了两句“老实点”,又走了。
两个翰林把碎木头扔进火盆里,火总算稳定了,屋子也渐渐暖和。
两人围着火盆坐下取暖。
屋里安静了好久。
忽然,江辰道:“其实,宁王的确已经是长了……”
沈缇本来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那不行。无嫡才论长,嫡脉尚在,轮不到他。”
江辰叹道:“那三位贵人什么时候来啊?”
“都盯着呢。”沈缇道,“也不知道都准备多少年了。不会太慢。”
江辰道;“话虽这么说,宁王也太快了。”
沈缇的神情冷了下来。
江辰道:“陛下是真的已经……了吧?”
沈缇道:“‘遗旨’都拿出来了。”
江辰叹息,看了看沈缇,道:“陛下真的很喜欢你,若知你今日所行,必欣慰。”
沈缇垂下眼。
这位陛下,随着年纪的增长,精神同着身体一起老化,几不可抗地昏聩起来。
大家其实也不是那么愿意进谏了。因为心里都明白,跟他已经讲不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