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李张氏想的很简单,就算芯子不是她女儿,可这具身子终归是她生的,那不管她上辈子是谁,这辈子也只能是她张凤霞的女儿,她本身所带来的价值也只能是她张凤霞的儿女们获得,这不,她来了之后,李家的日子就越来越好了。
她的儿女们上学的上学,在家的在家,吃的饱,穿的暖,还有新房子住,这些都是目前的,她相信,后期还有更大的福气等着她儿女们呢。
因此说话时得意洋洋,就没想三姐的处境。
张凤芝听了这话只略露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小声的符合了句,真是厉害,就低头端起面前的茶来喝,内心哼笑一声悲叹道,人生在世,还真是世事无常,当年她嫁给冯员外儿子算是高攀,五妹妹嫁给李秀才,要论常理来说,也算是高嫁,可李家一无田产,二无祖宗基业,只有一个好听的秀才名,怎么能和家业基厚的冯棠相比,枉她当年还自诩嫁的比五妹妹好,觉得自己定会一辈子衣食无忧,专享清福的。
如今到这步田地又怎样呢,她不仅子嗣艰难,现如今连祖宗家业也被那败家子散的一干二净,竟到了要靠亲戚接济的地步。
反而是不被她看好的五妹妹不仅儿女双全,还各个模样周正,身体康健,又都乖巧懂事,她往后才是万事遂心,尽可以享福了呢,自己竟连人家一半都比不上。
想她年轻时是何等高傲,想着就算嫁不了将军宰相,自己也要培养出来个朝廷命官,现如今哪有什么朝廷命官,她儿子的命能保住,她就该谢天谢地了。
张凤芝想着想着就开始掉泪,可一想到家里还有个病恹恹的儿子等着拿钱买药,她狠狠心又把眼泪逼了回去。
李张氏还在旁边开心的说话:“我们家三姐儿也确实厉害,琢磨出来这吃食之后就自己开了个小店,现在我们全家都靠她养着呢,你不知道。。。”她偶然间一扭头,才看到她三姐眼里有泪花,看到情势不对,就提议两人还是回屋说会子体己话吧。
此事正合张凤芝心意,自然无不同意的。
谢知秋等人收拾干净厨房就开始准备明天店铺里要卖的吃食,肉都是提前腌好的,都挂在厨房的里间晾着,满满当当,琳琅满目的看着真喜人。
谢知秋是个吃货,非常容易满足,只要家里存满了食物,她就开心,一下午干活都是哼着歌的。
李则年和李婉如都来帮她打下手,三人都不时说两句玩笑话活跃气氛。
只有李成蹊,虽然他也在帮忙,但是面容冷淡,不苟言笑,若不是几人熟悉他,还真会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高冷气质震慑住。
他想问问三姐儿为什么只把他当弟弟,明明两人都一张床睡过,他甚至还摸了她的瘤,虽然是不小心摸到的,但那也是摸了啊,两人的关系明明比姐弟要亲近多了,为什么还是只把他当弟弟。
但是有了前两次的挨揍经验,他又害怕贸然问出这个问题三姐会揍他,她有一把牛力气,自己打不过她,每次都只能被动挨揍。
他身上七七八八的伤刚好的差不多,要不还是别作死了吧。
他自己一个人在桌前边给光着肥屁股的大鹅做马杀鸡,边胡思乱想。
谢知秋觉得他按摩的差不多了就拿过来后再给他一只,两人全程无语言交流,却默契十足。
这时,缸里没水了,李则年跟三姐打了声招呼就去挑水了。
厨房里剩下的三人都各做各的,堂屋里的姐妹花却陷入胶着。
张凤芝放低身段为难道:“五妹妹,我若是不难,我也不会与你张这个口。”
坐在她对面的李张氏面色铁青,闻言冷笑一声道:“三姐姐,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素日也真心拿你当个姐姐待,有什么知心话也愿意和你说,有了难题也愿意去找你问个解决法子,之前你也不负姐姐的名头,确实宽慰过我不少。以前的事明明摆摆的发生了,咱们谈情论理时少不得就要提上两嘴,也不是一定就出个谁对谁错来,只是说个实在话罢了。你们冷落了我这么些年总归是事实,如今你大老远眼巴巴跑来看我,我心里是很高兴的,可是你连问都不问,张口就要我借给你二百两银子,三姐,我想问问你,你怎么能开得了这个口,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李张氏说到最后两句时已经恨的牙根打颤,她还傻乎乎的期盼着姐妹亲情呢,却不知她家里人都是一副石头心肠。
张凤芝哭说:“三姐的心你还不知道吗,自然是想着你这个妹妹的,只不过是家里事情太多,实在没脱开身来看你。”
李张氏毫不留情地怼她:“哼,现在有求于我了就能脱开身了。”
张凤芝不来看妹妹这事确实不占理,可她怎么能想到自己事后还有有求于她的时候,用手心抹了把眼泪,目视前方怔怔道:“你也知道,咱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的名字在咱家就是个忌讳,谁都不能提,并且他和我们几个姐妹明确说过,谁都不能私下来看你,否则,让他知道了,我们几个也不用回娘家了,五妹妹,你说换成是你,你该怎么办?”
这次换李张氏不说话了,身子歪靠在炕桌上无力的叹出口气,三姐姐这话纵然可能有夸张之处,却也应该差不哪去,她们自己的亲爹她还不了解吗,把名誉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谁要是侮辱了他的清誉面子,那算是摸了他的老虎须,不发个雷霆之火绝不算完。
以前的她,就是个例子。
九月末的天气,过了中午那阵热辣辣的时间便有些转凉,冷风顺着开着的门口吹进来,两人中午吃饭时身上都出了些汗,如今被这冷风一吹都有些凉津津的。
李张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把手抄进袖筒里靠着炕桌想事情。
张凤芝万念俱灰的靠着床沿发呆,她这一趟是白来了吗,她的儿子可怎么办,已经半拉月没吃药了,再靠下去,她真怕儿子扛不住了,那时,她可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