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张氏在旁边听着一双儿女的讨论不住欣慰的点头,家就是根啊,有了根以后日子才能好,想到这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摇着大蒲扇一下子扇了她自己和李成蹊两个人的谢知秋,然后慢慢眯起眼睛来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想,这李家祖上竟不知是哪辈积了福德最后报到她儿女这辈上了,要不是家里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号人物,没有她这李家到她儿子一辈可不就败了,可见人还是要有点运势的,不然这福报早不报晚不报偏偏报应到她儿女身上了。
想到这她苍老的嘴角慢慢浮起一丝微笑,自认为自己儿女还是有福气的,就盼望着这福气能伴随他们一辈子呢。
吃过饭,李张氏在堂屋单独找谢知秋说话。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不需要装着揣着了,李张氏开门见山:“搬家那天,我希望川儿也在。”
谢知秋不意外她的要求,之前她说等自己忙完这一段时间就着手李则川的事,见她一个月没动静,老太太想是等急了,这才借着搬家的事又提出来。
“我明天去临安时见见他,看看他怎么说。”
李张氏盘腿坐在床上不理她的话茬,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睛只盯着对面小小的窗户声音平淡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就行。”
谢知秋听完这话内心一窒,她最讨厌别人这样阴阳怪气的威胁,换成以前的她,早之乎者也的怼过去了,但现在不行,对方是原身的母亲,她不好直接怼。
两人又不痛不痒的说了两句,谢知秋就借故离开了。
第二天她要去交稿,因为交完稿要去见李则川,谢知秋怕李则川对她疑心就想带李则年一块去,有亲兄弟在旁边,他就算疑心也会小一些。
结果临走时李成蹊也想跟着一块,谢知秋想着他病好了还没出过远门,临安虽不是什么特别远的地方,但好歹比这李王村繁华,说不定能让他想起什么,又或者能碰到认识他的人也未可知。
虽说自己也能养得起他,但能帮他找到家人也是一场造化不是。
随即又想到之前他那一身的伤和后来无意间流露出的娴熟刀工,想来是个有仇家的人,万一家人没找到,先找到仇家怎么办?
去临安的路上,一路天清气朗,鸟语花香,当真是一副国盛民安的好景象。
一阵不知名的鸟声过后,谢知秋苦口婆心的声音传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把这纱帽摘下来,听到了吗?”
“听到了。”李成蹊穿了一身玉带白袍,这是她上次买衣服时一块帮他买的,又戴了顶白纱帽,如果手里再拿一把剑,还真有点后世武侠剧里神秘剑客的味道了。
这就是谢知秋帮他想到的办法,让他把脸遮起来,别人虽看不见他了,但他能看到别人,能想起家来是缘分,想不起来就以后再想。
李则年穿了一身靛青色提花绸衣,脚蹬一双黑云靴,一头黑发全部束到头顶,用青色发带缠起来系好,缠好后两边多出来的布条软软的搭在黑漆漆的后脑勺上,隐隐有点小门户的公子意味,他跟着三姐的话打量了下遮的严严实实的李成蹊忍不住问:“三姐,为什么让成蹊哥带纱帽?”
谢知秋信口胡诌:“临安城那么多要招婿的妇人小姐,你成蹊哥长的那么好看,我怕他被人招去,无媒无聘的,咱们岂不吃亏。”
说着对李则年挤弄了下眉眼,两人相视而笑,也不知那李成蹊能不能听出她话里的揶揄意味。
几人才安静走了几步,就听一道清爽出尘的男声非常孩子气的说道:“成蹊不会被别人招去的,成蹊是三姐的。”